螣的視線驟然凝固。
磅礴暴雨中,墨言和清瀾的身影漸漸清晰。
他墨綠的豎瞳一縮,泛起冷光,目光如刀刃一般釘在清瀾的身上,身形優雅矯健的雪豹,顯然,他破碎的星紋重聚了。
“阿楹呢?”短短三個字,裹挾著壓抑的暴戾,在暴雨中森然盪開。
清瀾看著完好無損的螣,灰棕色的獸瞳裡泛起一縷幾不可察的微光。
他緊繃的脊背線條鬆弛下來,既然螣沒事,那就意味著她也平安無事。
墨言猩紅的鱗片泛起暗芒,修長蛇軀在扭曲中化作人形。
他細長的眼從螣的身後掃過,卻只看到抱著幼崽的白滄。
他眉頭大皺:“扶楹沒回來?”
“你說什麼?阿楹去了霜原部落!”螣聲音噙著暴怒,瞳仁深處閃過一絲慌亂,緊緊盯著清瀾:“為什麼你來了,阿楹沒回來?!”
暴雨如注。
清瀾化作人形,身影在雨中微微晃動,被雨水浸透的亞麻色長髮貼在頸側,看著十分狼狽。
“她……”蒼白的唇輕顫,聲音幾乎被雨聲吞沒:“她為了救我……”
“被雪原的泥流帶走了。”他聲音嘶啞,近乎破碎。
螣的身形僵住,周身氣息彷彿死寂一般,瞬間凝滯。
“你說什麼?”他聲音很輕,卻極鋒利,暴戾至極。
他墨綠的眼瞳死死鎖住清瀾,收縮成一道森冷的細線,在雨幕中迸射出駭人的寒光。
下一瞬,他身形暴起,拳頭裹挾著著凌厲的勁風狠狠砸向清瀾的嘴角。
“她知道你快死了!”
“連剛出生的幼崽都拋下了!”
第二拳接踵而至,發出皮肉撞擊的悶響。
螣神情猙獰,聲音嘶啞:“清瀾,你怎麼敢活著來見我?”
清瀾重重跌入泥濘的積水中,雨水混著血絲,從他線條淡漠的下頜滴落,在渾濁的積水中綻開暗紅的漣漪。
他沒有掙扎,也沒有還手,灰棕色的瞳眸失焦,喃喃道:“是我……”
白滄一手撐著油紙傘,一手抱著糰子,看著跌在泥濘中,渾身頹喪絕望的清瀾,靡麗的臉上滿是冷漠:“以阿楹的實力,她不會被泥流捲走。”
說到這裡,白滄頓了頓,握著傘柄的指骨突然收緊,油紙傘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他直勾勾盯著清瀾,狐狸眼裡凝著寒意:“為什麼?”
話音未落,螣的動作卻突然凝滯,像是發現了什麼。
他猛地拽起清瀾,獸皮衣撕裂的聲響刺破雨幕。
螣的目光死死定格在他的脖頸,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連聲音都染上了癲狂的顫音:“你的契紋……怎麼會?”
聞言,白滄和墨言的目光齊齊定在清瀾的脖頸。
那裡本該有契紋的地方,此刻卻盤踞著猙獰的紋路,像是有人用骨刀生生在契紋處雕刻出了一個盤踞的紅狐契紋,每一刀都刻進血肉。
紅狐慵懶,是用鮮血染紅的皮毛。
“你的契紋呢?!”螣齒關相撞,發出令人膽寒的細碎咔噠聲。
銀白的雷霆劃破天際,映出清瀾慘白如紙的面容。
白滄修長的身軀也一晃,油紙傘在雨中微微傾斜,濺起一片寒意。
他琥珀色的瞳眸劇烈收縮,懷中的幼崽許是察覺到阿父那份撕心裂肺的痛楚,不安地嗚咽起來。
契約解除,清瀾卻毫髮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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