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滄目光灼灼望著她,喉結滾動了一下,輕輕頷首:“好。”
扶楹眼波流轉,轉而看向面色蒼白的螣。
她忽然傾身上前,纖細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狐狸眼微彎,朝他促狹一笑:“乖,不生氣了,等我回來就和你生一窩幼崽,嗯?”
她上揚的尾音像是帶著一把鉤子,令螣墨綠的瞳眸瞬間收縮,整個身體彷彿被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好看的眉眼,連帶著耳尖都泛起薄紅。
扶楹很滿意他的反應,笑得花枝亂顫。
她指尖一挑,將一個繡著大蛇的儲物袋系在螣的腰間。
玄色大蛇慵懶盤踞,猩紅的信子半吐,鱗片泛著幽光,難掩桀驁。
自從儲食洞獵物腐敗後,她就在著手準備了。
獸人大陸天災肆虐,食物就是命脈,她不可能一直和他們待在一起,這個時候,儲物袋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空間雖不大,卻極珍貴。
她從不厚此薄彼,為了區分,還特意繡上了他們的獸形。
螣垂眸看著腰間繡著自己獸形的小袋子,巨蟒昂首吐信,其上每一片鱗甲都泛著細碎的暗芒,他指尖拂過蟒紋,眼底漾開了一絲漣漪。
扶楹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你們可以把這個當成是一個小幻界,獵物放在其中是不會腐壞的,裡面有靈米和獵物,安然度過雨季沒有問題。”
螣看著扶楹唇邊的笑意,心頭驀的一酸。
她總是這樣,將他們的一切都考慮其中。
“早些回來,我和糰子等你。”白滄眸光溫柔凝視著扶楹,聲音很輕。
“走了。”扶楹不再遲疑,目光掠過崩騰的洪流,足尖輕點,纖細的身影便化作流光,掠向霜原部落的方向。
那裡地勢高聳,又有斷崖阻隔,一時半會定然不會被洪流吞沒。
她還有時間,來得及。
扶楹一離開,白滄唇邊的笑意就倏然消散,靡麗的臉上滿是冷淡。
螣更是低吼一聲,身形舒展,化作獸形盤踞在山巔上,他墨綠的豎瞳泛著冰冷,看著四周躲災的野獸,吐了吐信子。
白滄側首望向盤踞的巨蟒,琥珀色的眸子微深,忽而問道:“阿楹的幾個獸夫,你瞭解多少?”
他語調輕緩,卻讓周遭的空氣陡然凝滯了幾息。
螣緩緩昂起頭,眼神悠悠落在白滄身上:“你什麼意思?”
白滄低垂眼睫,看著懷裡熟睡的糰子,指尖輕輕撫過幼崽柔軟的絨毛。
他嗓音低沉,裹挾著幾分纏綿,卻字字清晰:“你我都知道,阿楹的身邊,不會只有我們兩個雄性。”
說話間,長睫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晦暗的陰影。
他忽然輕笑一聲,抬眸看向螣,尾音帶著蠱惑:“不如,聯手?”
螣半眯起眼,盯著白滄瞧了半晌,凝眉嗤了聲:“真不愧是狐狸。”
*扶楹急掠而過,終於在傍晚時,看到了雪原。
不過,眼前的景象卻令她眉間緊蹙。
距離她上次來霜原部落處理疫病,才不過短短半月,這裡儼然已經換了一副模樣。
暴雨傾盆而下,曾經的皚皚白雪早已消融殆盡,裸露的凍土被雨水沖刷的泥濘不堪,彷彿整片雪原都在無聲地潰散。
洪水滾滾而至,在斷崖處轟然墜下,險險避開了高峰雪原。
扶楹凌空而立,看著斷裂的圓木橋在激流中沉浮。
她唇線輕抿,身形如掠水雨燕般,輕盈越過斷崖,朝霜原部落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