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墨言細長的雙眼微微眯起,眼神也深邃了許多。
扶楹輕輕勾動指尖那近乎透明的絲線,動作間帶著幾分隨性。
她抬眸,冷冷地瞥了神秘人一眼,聲音嫵媚卻又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早說過,獸神庇佑的是整個獸人大陸,心懷悲憫,豈會濫殺無辜?以活人祭祀,如此殘暴不仁之舉,獸神豈會坐視不理?!”
說到這兒,她微微仰頭,周身氣勢凜然:“今天無論祭臺上的人是誰,我身為獸神使者,都必救無疑!這,便是我的使命!”
說出中二羞恥臺詞後,扶楹就拉著絲線離開了祭臺。
神秘人眉頭緊鎖,也沒制止,而是看向一直盯著扶楹離開方向的墨言:“她不是半山部落的巫?”
墨言眼神幽暗,搖了搖頭:“只是一個沒有部族,剛剛加入半山部落的流浪雌性,只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巫。”
神秘人眸子裡透出犀利:“必須查清楚!”
墨言微微頷首:“明白。”
神秘人語氣微緩,抬手拍了拍墨言的肩:“圖騰祭祀雖然失敗了,但你帶來了半山部落的人,讓我們蒼山部落實力大漲,是好事!”
墨言抿唇不語,轉頭看向扶楹離開的方向,半眯起眼。
如今,他有了新的目標,一個有趣的目標。
*扶楹拉著絲線,一路跟隨螣來到一個山洞。
山洞在部落最邊緣,洞口雜草瘋長,密密匝匝,彷彿廢棄許久了,甚至因為疏於打理,還有屎殼郎推著糞球,在草叢間慢悠悠地爬過,腐臭的氣味與周遭破敗的景象相得益彰,盡顯此地的荒蕪與頹敗。
這麼惡劣的生活環境,實在難以與神秘人口中“尊貴的部落首領之子”的身份聯絡起來。
不難想象,螣從綠洲部落歸來,地位怕是如墜深淵,一落千丈。
曾經風光無限的北山第一勇士,如今已經淪落到在這裡棲身了。
扶楹暗罵一聲原主作孽,扒開雜草進了山洞。
踏入山洞,一股陰冷潮溼的氣息撲面而來,瞬間包裹住全身。
洞內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彷彿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唯有深處傳來的“滴答滴答”水聲,在寂靜中迴盪,更添幾分陰森寒意。
扶楹微微垂眸,眸光隱匿在暗影之中,穩步朝著山洞深處走去。
山洞蜿蜒曲折,幽深漫長,走了許久,她才停下腳步。
在那最隱蔽的角落,蜷縮著一道瘦骨嶙峋的身影,正是螣。
扶楹上前,動靜卻沒有驚擾到螣,靠近後才發現,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螣?”扶楹喚了一聲。
螣渾身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沒有給予回應。
他雙眼緊閉,乾裂的雙唇微微開合,縱是昏迷狀態,嘴裡也念念有詞,瞧著無助又痛苦。
“扶楹,死……抽筋……嚼碎骨頭……不得好死……”
扶楹嘴角一抽,說真的,接觸螣是有生命危險的,她要好好藏著“扶楹”這個馬甲,悄悄完成任務。
她嘆了口氣,伸手觸控了一下螣的額頭,一片滾燙。
螣失去獸晶,星紋破碎,情況甚至比澹月還要更嚴重,他的頭髮已經開始從髮尾處泛白,這是壽命消逝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