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靜靜站在那裡,能清晰感覺到這些獸人們的視線從探究轉為震驚,繼而化作冰冷的敵意。“綠洲部落已經沒了,你還回來幹什麼?!”一個高大的雄性獸人警惕地盯著扶楹,手裡握緊骨刀,喉間滾出威脅似的低吼。
幼崽們聽不懂,仍是一臉好奇,雌性們忙拉著他們往後面站,好像面前的不是一個柔弱的雌性,而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能讓綠洲部落血流成河的雌性。
扶楹勾了勾唇角,上翹的眼尾輕飄飄掃過眾人,震懾力驟然攀升。
她手腕一轉,滿是寒氣的長鞭撕裂空氣,鞭梢掃過沙地,瞬間炸開一道深深的溝壑,飛濺的沙石令周圍的獸人們齊齊後退,瞳孔劇烈收縮。
扶楹臉上綻出一個明豔的笑容:“我只想找東西,你們乖一些,退後。”
“巫——”
“惡雌變成巫了——”
獸人驚恐的聲音響起,他們齊齊後退,不敢再叫囂。
巫作為獸神行走於世間的使者,在獸人大陸地位超然。
扶楹沒有理會他們,進入部落,徑自走向原主曾居住的山洞。
不過,山洞裡雜七雜八堆砌著很多東西,已經沒有記憶中原本的模樣了,至於石床前,那精心儲存清瀾眼睛的罐子,也沒了。
扶楹眸色一沉,緩步走出山洞,目光冷冷掃過一眾獸人。
“裡面的東西呢?”她聲音不大,卻透著刺骨的寒意。
獸人們面面相覷,不安地挪動著腳步,你推我搡,卻沒人敢開口。
半晌,一個雌性才被推搡著站了出來,她低著頭,嗓音細若蚊蠅:“我們……我們搬過來的時候,那些東西都……都用不上,就、就扔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幾乎消弭在風裡,可扶楹卻聽得清清楚楚。
扶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指節在長鞭上無聲地收緊,嗓音冰冷:“一個罐子,裡面盛著一雙眼睛,在哪兒?”
聞言,那雌性臉色一變,抬眸看向扶楹時,帶著些驚懼。
“在哪兒?!”扶楹上前,眸子裡冷光乍現,像冰碴子一般。
雌性被嚇得哽咽,嘴唇顫抖,哆哆嗦嗦道:“就,就扔在外面了。”
扶楹皺起眉,一顆心直往下沉:“帶我過去!”
雌性咬了咬嘴唇,不敢廢話,在前面帶路,領著扶楹去了林子裡。
很快,扶楹視線驟然定格。
記憶中的罐子靜靜躺在那裡,卻已支離破碎。
她緩步走近,踩在乾涸的汙漬上還發出了細碎的脆響,蹲下身,指尖撫過碎裂的罐子,碧綠的藥漬在罐壁內側凝結成蛛網狀的紋路。
而原本浸泡在藥液裡的東西,已經乾涸了。
扶楹伸手撿起那雙乾枯萎縮的眼睛,將它們託在掌心,分量輕得幾乎感覺不到,空氣中似乎還泛著若有若無的苦味。
雌性求救似地看向緊隨其後的獸人們,下一瞬,他們如鳥獸散。
扶楹也沒管他們,看著掌心裡的眼睛,唇角緊抿,取出一個流光四溢的匣子,小心翼翼地將眼睛放進去,動作間十分鄭重。
儘管眼睛已經壞了,但只要重新浸泡蘊含強大生機的修復靈液,還是能細胞再生,煥發生機的。
但這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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