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扶楹聲音放得更輕。
她剛要伸手抱住清瀾,卻忽然察覺兩人之間隔著什麼東西。
扶楹垂眸時,就看到清瀾懷裡抱著個竹筒,裡面栽著一棵嫩綠的小苗。
“這是……”扶楹伸手輕撫了一下小苗的葉片,霎時,瞳孔一縮。
清瀾收斂了情緒,將手裡的小苗遞給扶楹。
他薄唇微動,聲音有些低澀:“是在部落交易大會找到的,你的血液滲透泥土後,長出了一株照月花的幼苗,或許……這會是一個新的轉機?”
扶楹抿著唇角,狹長的眸子凝視著懷裡的小苗。
她在觸控到這抹嫩綠的剎那,就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那個陰冷中裹著馥郁芬芳的人,在她腦海中是那麼清晰,危險又誘人。
“逆?”
扶楹聲音剛落,葉片就忽然輕輕捲住了她的手指,冰涼而柔軟的觸感。
恍惚間,她彷彿看見那個總愛用藤蔓纏著她的腰肢,在纏綿到極致時,眼底浮現紫色妖異光芒的男人。
植物獸人,本該順應枯榮,她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
所以,是她的血,留住了他最後的氣息,讓他捨不得離開?
扶楹手指帶著細微的顫抖,抱住竹筒,指尖因用力而發白,周身縈繞著熟悉的馥郁芬芳,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她知道自己應該冷靜,不該沉浸在這樣的情緒裡。
可知道逆有了一線生機,她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原來不捨的,從來不止是逆。
這時,落蘅柔弱的聲音忽然響起:“是他!”
扶楹眉尖一蹙,轉頭看向落蘅,這種情況下他都敢出來,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果不其然,一看到落蘅,螣率先爆發了。
他化作漆黑的巨蛇,一言不發朝落蘅撲殺過去,那狠戾的姿態,顯而易見的兇殘,沒有半分留情的意思。
落蘅瞳孔一縮,額心九星紋路閃爍,與巨蛇纏鬥起來。
白滄眸子微閃,緩步走到扶楹面前,把酣睡的糰子遞到她懷裡。
他銀髮被勁風揚起,隨手扯去額上覆著的暗金抹額,露出漆黑如墨的八星紋路,朝扶楹輕聲道:“這口惡氣,總要出的。”
話音未落,白滄狐尾已掃出破空聲,轉瞬間,巨大的白狐已加入戰局。
三人的打鬥,讓整個地面都震盪起來。
扶楹額心跳了跳,轉頭看向安靜守在她身側的清瀾:“你不打算去?”
清瀾微怔,偏頭看向扶楹,灰棕色的眸子泛起波瀾:“阿楹……希望我去?”
扶楹嘴角一抽,下顎微揚:“去,去吧,給落蘅留口氣。”
隨著她話音落下,清瀾修長如松柏的身影轉瞬就變成一頭矯捷的雪豹。
他亞麻色的皮毛上泛著冷光,優雅地繞著戰場踱步,金環狀的獸瞳緊緊鎖著落蘅,似在尋找著他的每一個破綻,尾巴危險地左右擺動著。
扶楹一手抱著竹筒裡稚嫩的花苗,一手抱著睡熟的糰子。
澹月是被混亂的爆裂聲驚醒的,他匆匆趕來時,身上還沾著未乾的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