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澹月淺藍色的瞳眸看著打的昏天暗地的幾人,眉間一蹙。他很快走到扶楹身邊,動作輕柔地接過糰子,垂眸看向糰子紅撲撲的臉蛋時,眸中滿是溫和,不過,抬頭看向幾人時,遲疑道:“不阻攔一下?”
扶楹搖了搖頭:“往後都是要一起生活的,這口惡氣確實得出。”
說完,她挽住澹月的手臂,笑吟吟道:“走吧,去看看你新搭的竹屋。”
澹月的竹屋距離幾人有些遠,建在溪流邊,十分精巧。
推開門,滿室都是一股海風的氣息,窗邊正對著波光粼粼的水潭,潭水漾著一圈圈漣漪,水草豐茂,偶爾還有魚兒躍出水面,濺起的水珠在陽光下化作碎光。
“喜歡嗎?”澹月輕聲問道。
扶楹輕笑:“很喜歡。”
*澹月轉身繼續修葺屋頂去了。
扶楹把糰子放在床上,才捧著竹筒坐到了窗邊。
她坐在竹椅上,靜靜看著花苗,拿出靈液澆灌在上面,須臾,花苗單薄的枝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抽條,轉瞬就分出兩叢新枝,迎風招展。
扶楹指尖輕點花枝,聲音發澀:“逆,你要快快長大。”
下一瞬,葉片纏繞她的指腹,帶著些霸道。
扶楹輕笑,一手托腮,一手撥弄花苗。
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玩一回養成,只是不知道有一天花苗真的長成了,能不能化作獸人,還是不是那個偏執成狂的貌美陰溼男鬼?
思緒未落,花苗似嫌她走神,葉片突然長出鋒利的鋸齒狀,劃破了她的手指。
鮮血一滴一滴落在竹筒裡,轉瞬就被吸收了。
扶楹嘴角一抽,盯著花苗,須臾,又笑了,還真是本性難移。
或許再重來一萬次,這株花苗裡也永遠會是那個陰鷙又迷人的瘋子。
“阿母!”
稚嫩的聲音響起,下一瞬,扶楹的腿就被一雙軟乎乎的小手給抱住了。
扶楹垂眸,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她柔軟的銀髮披在肩頭,亂作一團,但眉眼卻極好看,狹長的狐狸眼遺傳自她和白滄,亮的驚人,鼻子挺翹,唇紅齒白,只是額心的六角星紋漆黑,身上的獸皮也沾著不知從哪兒蹭來的泥巴印子,瞧著有些髒。
“糰子。”扶楹伸手把小姑娘抱到自己懷裡。
這是她在獸人大陸的第一個孩子,感情自是不一般。
“阿母……糰子好想你……”糰子伸手環抱著扶楹的脖頸,抽噎著,灼熱的眼淚甚至滴落進她的衣領:“他們都說,阿母……阿母受傷了,糰子好害怕。”
扶楹緊緊抱著糰子,輕聲道:“阿母不是回來了嗎,不哭了。”
她哄了好一會兒,小姑娘才漸漸止住抽泣。
糰子鼻尖通紅,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摸了摸扶楹尚且平坦的小腹,眉眼彎彎地道:“阿母,螣阿父說這裡面裝著他的幼崽,是糰子的阿弟阿妹呢。”
扶楹微微一怔。
她忽然想起來,上次有孕,幾個雄性爭著搶著當阿父,最後在海島上誕下了不夜侯的幼崽,如今她回來了,再度有孕,不過顯而易見,幼崽的阿父只會是澹月。
思及此,扶楹眉尖微蹙,這倒是個略有些尷尬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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