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耳畔纏繞的嫵媚,風吟心尖驀的一顫,忽覺滿當當的。
他風馳電掣一般,半晌,才從喉間滾出半聲氣音:“好”。
兩人在第二天傍晚時,終於抵達了猿族遺棄的山洞。
要不說猿族類人了,即便是遺棄的洞穴,都風景秀麗,四周長滿了鮮豔的花,猩紅的荼蘼開得正豔,甜膩香氣在風中糾纏。
洞穴中,一縷陳年酒香幽幽滲出,混著一股難得的草木清氣。
“這是什麼花?”風吟站在花海中,垂眸輕嗅,臉上浮出些古怪。
“荼蘼,花葉根都可以入藥,只是猩紅的荼蘼少見。”
扶楹忽地俯身,手指掠過花叢,採摘了一朵荼蘼,轉瞬就將它別在了風吟耳際,銀絲流瀉間那抹豔色灼灼欲燃,驚心動魄。
風吟眉心一擰,抬手就要摘下:“我又不是雌性!”
“荼蘼花,也被稱為‘末路之花’。”扶楹輕聲說著,伸手摸了摸風吟柔順的銀髮,其實這花和他很像,都披著最穠豔的皮相,內裡卻早被蛀空。
“末路之花?”風吟手微微一頓,從耳邊摘下荼蘼花。
他垂眸看著,忽然伸手碾碎,猩紅的汁液浸染指尖,順著他修長漂亮的手指劃過掌心,他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沒頭沒尾道:“就是這花?”
扶楹彎了彎唇:“那大概是了,荼蘼花的種子,和酒。”
說著,扶楹率先往山洞裡走去,一進入其中,酒氣就愈發濃郁。
很快,她就看到了一汪渾濁暗沉的酒液,表面漂浮著幾團半腐的果肉,看來那大祭司還經常往裡面添果子,好維持這酒池子久經不消。
“那藥,是這麼做的?”風吟嫌惡地看著酒池。
他最愛乾淨,想到自己曾經喝過的藥液是這個樣子,一時噁心至極。
扶楹眼尾漾開一抹狡黠的笑意,指尖輕輕劃過風吟的掌心:“別怕,我再給你釀更好的酒,只要帶些荼蘼花的種子回去就成。”
“酒?”風吟微怔,神色古怪道:“你真的是巫嗎?怎麼什麼都會?”
“很奇怪嗎?”扶楹眨了眨眼,走到洞穴深處,從掩蓋土堆的角落裡,挖出大量的獸晶,這些都是大祭司這些年坑蒙拐騙來的。
不過,他天賦有限,吸收獸晶也是個極漫長的過程,倒便宜了她。
風吟跟在她身後,頷首:“很怪,不像是普通雌性。”
扶楹回眸,輕笑著道:“或許,我是獸神派來拯救你的呢。”
風吟的喉結無聲地滑動了一下,目光落在扶楹手中沉甸甸的袋子上。
她將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晶石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映得她眼底星光流轉,她眉眼彎彎道:“我先給你收著,這些都給你留著!”
說著,她抬手摸了摸他額心令人厭惡的漆黑星紋,髮絲間殘留的荼蘼香若有若無地拂過他的鼻尖:“你說,九星紋上面,還有沒有星紋?”
“也只有你,會把獸晶給我了。”風吟看著扶楹笑吟吟的神色,覺得心口有些發悶,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會全心全意為他考慮?
他是墮落獸人,註定了不容於獸人大陸。
一旦離開荊棘崖,他就要與她分開,不能讓她也成為獸人們群起而攻之的那一個。
這麼想著,風吟就抬手在扶楹唇邊輕輕摩挲,狹長的眸子緊緊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