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五千塊錢打給我爸媽之後,就揣著剩下的三千塊錢,跟著李大嘴又回了一趟蘇州。
我說要回去搬家,李大嘴個貨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思,竟然破天荒地要開車幫我搬家。
我連連擺手:“那邊有點家當不值錢,還不夠你來回油費。”
李大嘴卻假裝生氣說:“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是好弟兄,錢算什麼?開個車,方便些。你放心,油費什麼的,全都我來出。”
我心裡覺得驚奇,就問他:“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方了?”
李大嘴又說:“你這話真比噘人還難聽。我不說義薄雲天吧,起碼也是個值得交的人吧?你幫我大忙了,這點小忙我再不幫你還說得過去嗎?”
他說得義正言辭,倒是我有點不好意思了,感覺是不是有點小人之心?
可細想一番,不行,不能上了李大嘴的當。
我們老家有句俗話,說“禿尾(yǐ)巴狗跑到天邊都是禿尾(yǐ)巴狗!”
李大嘴這種奸商,無利不起早,斷然不會忽然變好。
我猜想,他這樣,八成是準備跟那個姜大寶合作。
我懶得搭理他,下水博命的是我,我得掌握主動權。
……
回到蘇州,我先去把剪鐵盒子的工作辭了。
後來又準備去退房子。
房東是個本地老頭,說什麼不願意退押金,說什麼我沒有租購期限之類的。
我本不願意計較,不過李大嘴聽後,眼珠子一轉,說這事兒就交給他了。
沒多久,他就拿著那200塊錢回來了。
我問他咋要的這錢?
李大嘴一擺手:“簡單,這樣的老登我還是能對付的。”
我略顯擔心:“你小子不會動粗了吧?為了這兩百塊錢可不值得。”
“沒有,我這文明人,哪能幹那事兒呀?咱們從大轉盤走的時候,你瞧見那個流浪漢沒?”
我點點頭,大轉盤那邊有個流浪漢,蓬頭垢面,看著倒是有些可憐。
李大嘴湊過來說:“我就跟那個老頭說,你要是不退押金沒事,我回頭就把那個流浪漢請到你房子裡來,到時候看你怎麼趕走他。”
“老頭這就給錢了?”我有點驚奇。
“當然了,兩百塊錢又不多,老頭雖然摳門,但賬還是算得清。對付這種人,你就得用這種辦法,你要讓他知道,現在給這兩百塊錢就是損失最小。他要是不會算賬,你就給他算這筆賬。”
李大嘴十分得意地跟我炫耀,他的這一套處世哲學,倒是有幾分道理。
晚上,我用這200塊錢,請李大嘴一塊去喝點啤酒,吃了點烤串。
烤串啤酒店是一家蒼蠅館子,幾張油膩膩的桌子支在外面。
兩人要了一箱冰鎮啤酒和一些烤肉串、冷盤之類,簡單吃喝。
李大嘴肚子大,喝啤酒比我要厲害。
我雖然啤酒喝得不多,卻也覺得有點暈乎乎的。
吃烤串的那條街,其實是一條雜亂的巷子改建而來,電線雜亂、汙水橫流。
華燈初上,路兩邊滿是亮著小紅燈的洗頭房,衣著清涼的站街女會坐在門口的沙發上,肆無忌憚地招攬顧客。
我對裡面一直都充滿好奇,可因為知道里面是幹什麼的,道德和法律讓我始終不敢走進去。
李大嘴卻是個毫無顧忌的人,跟我說:“走,進去。”
我搖搖頭:“算了,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