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的拍攝角度是從高處俯瞰,畫面中心,正是希然自己!她正坐在主控臺前,低頭專注地看著螢幕。照片的右下角,還有一行血紅色的小字:“小姑娘,你的頭髮真漂亮。下一場遊戲,我們玩捉迷藏,好嗎?”
那一瞬間,整個空間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一股比西伯利亞寒流還要刺骨的冰冷殺意,從許墨的身上轟然爆發。他的雙眼瞬間變得赤紅,不是憤怒的紅,而是血液最深處的顏色。
黑蛇不僅在挑釁他,更是在用希然,來戲耍他!他就在附近!
許墨猛地轉身,一把將希然從座位上拉起來,緊緊地護在身後,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著倉庫內每一個可能的監控死角。
“別怕。”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在壓抑著一頭即將出籠的野獸,“他跑不了。”
希然確實怕,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但當她被許墨護在身後的那一刻,所有的恐懼都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她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背影,那寬闊的肩膀,此刻正為她扛起了一片天。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指著螢幕上照片的後設資料流,飛快地說道:“照片有延遲,是三十秒前拍的!訊號源就在我們頭頂!他用了無人機!”
許墨聞言,眼中寒芒一閃。
“很好。”
他沒有絲毫猶豫,抓起旁邊工作臺上一個外形奇特的電磁脈衝裝置,另一隻手拿起了那支筆。
“待在這裡,鎖好門,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他已經如同獵豹般衝向了倉庫的頂層天台。
遊戲?
許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極點的弧度。
你錯了。
當獵人走進獵場的時候,就意味著……
遊戲,結束了。
夜風如刀,卷著工業園區特有的鐵鏽與塵土氣息,撲面而來。
許墨衝上天台的動作,如同一陣無聲的旋風。他的雙腳落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沒有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整個人瞬間融入了樓頂那片由管道、風機和夜色構成的複雜陰影之中。
他沒有急於尋找,而是半蹲下身,閉上眼,將聽覺和感知放大到極致。風聲如鬼魅般在鋼筋水泥的叢林中穿梭,遠處城市的霓虹光汙染了天際,而在這一切背景音之上,一絲微不可聞的、高頻的“嗡嗡”聲,如同惡魔的低語,鑽入他的耳中。
找到了。
他猛地睜開眼,視線如鷹隼般精準地鎖定在斜上方約五十米處。那是一架小巧的、幾乎與夜幕融為一體的四軸無人機,正懸停在一個刁鑽的角度,機身上的紅色指示燈如同一隻邪惡的眼睛,冷冷地窺視著下方。
許墨沒有絲毫猶豫,從腰間取下那個外形奇特的電磁脈衝裝置。他沒有瞄準,只是根據風速和距離,在腦中瞬間構建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手臂肌肉繃緊,手腕一抖,那枚裝置便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悄無聲息地飛向夜空。
就在此時,他耳中的微型通訊器裡傳來了希然急切卻異常清晰的聲音。
“許墨!我截獲了它最後的回傳訊號!根據訊號衰減和多普勒效應計算,操作者就在你的東北方向,直線距離三百米左右,應該是三號廢棄廠房的頂樓!”
幾乎在希然話音落下的同一瞬間,那枚電磁脈衝裝置在空中抵達了預定座標。沒有爆炸,沒有火光,只有一圈肉眼不可見的能量漣漪驟然擴散。
空中的那隻“惡魔之眼”彷彿被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指示燈瘋狂閃爍了兩下,旋翼發出一陣痙攣般的悲鳴,然後便徹底失靈,如同一塊廢鐵,垂直地墜落下去,摔在下方的巷道里,發出一聲清脆的破碎聲。
獵物已經驚動,獵殺,正式開始。
許墨看都沒看那墜落的無人機殘骸,他的身體已經像一頭蓄力已久的黑豹,從天台邊緣一躍而下!
近五米的高度,他卻在下落過程中,手臂精準地抓住了一根橫貫樓宇間的粗大管道,身體順勢一蕩,卸去了大部分衝擊力,雙腳輕巧地落在另一棟建築的屋頂。他的動作沒有一絲煙火氣,卻帶著一種致命的韻律感,在這些廢棄的工業建築群頂端飛速穿行,如履平地。
他的目標,正是希然所說的三號廢棄廠房。
與此同時,倉庫內,希然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她雙手在鍵盤上舞動出殘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此刻的她不是需要被保護的女孩,而是許墨的眼睛,他的後援。
“他正在移動!訊號源在快速向東邊轉移,他想從廠房東側的消防梯逃離!”希然的聲音透過通訊器,為許-墨指引著方向,“小心,根據建築圖紙,那邊有很多視覺盲區!”
“收到。”許墨的回應言簡意賅,他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當他如鬼魅般出現在三號廠房頂樓時,只看到一個男人剛剛將一個黑色的控制箱收進揹包,正準備翻身下梯。那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風衣,即便是在逃離,動作也帶著幾分病態的優雅。他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殺氣,猛地回頭。
那是一張戴著半邊銀色面具的臉,露出的另一半臉龐上,嘴角正勾起一抹玩味的、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