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廚

第41章 驚惶

“諸位定然是想,我一個女子,力氣有限,也殺不動人,舉刀不過嚇唬而已——我殺不死,難道砍不傷?”“我砍不了三個五個,砍一個兩個總砍得動吧——砍不斷手腳,砍臉、砍眼睛,難道也砍不了?”

“只不曉得是誰人運氣不好,要做那瞎眼、斷手之人——不過只要先上來一個,等我手裡這刀砍出去了,就再沒有了旁的倚仗,諸位儘可以殺剮,倒也不怕。”

她說著說著,越走越往前。

然而門口方才撞門的也好、打砸的也罷,隨她動作,無不退後。

沒錯,只要她手裡的刀砍出去了,就再沒有辦法,幾個大男人,一撲上前,隨便都能把人給廢了。

可誰人先來頂著這把刀砍呢?

刀劍無眼。

這明晃晃的菜刀,眼睛更是沒地方可以長。

眾人一邊後退,一邊忍不住互相對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熟悉的心虛。

——哪個孫子去挨這一刀都可以,反正不能是我!

亂拳打死老師傅。

手中持刀,三歲小兒也能傷到八尺壯漢。

都是有家有口的,便是下頭沒有小,上頭哪還能沒有老呢?

但這宋家的丫頭,可是真真正正的光棍一條啊!

眾人不敢動作,場面僵持了好一會。

其餘人倒還罷了,那刁子本就為首,又領了廖當家的差事,今次原是來將功補過,心中自然最為焦急。

他連連用眼神催促了左右手下好幾回,然而只要瞥見他看過來,諸人或低頭躲閃,或一臉無辜,甚至還有讓到一旁,一副騰個位置方便當頭的他先上的模樣。

刁子無法,暗罵一聲,張口卻軟了下來,道:“小娘子何必動刀動鐵的,你又不是無處可去,城西那樣大戶,一頂軟轎進得門去,吃香喝辣,到時候說不得還要倒回頭來謝我們!”

口中說著,作勢就要朝前撲去。

他這勢做得十分明顯,本就是做個恐嚇動作,只盼能把那宋妙給嚇退,其實並不敢真正上前。

宋妙手中刀剁慣了禽獸肉,此刻對上人,心知如若讓,將來後患無窮,卻是掌著刀,連顫抖都沒有一下,迎面便上。

傾腳頭們見狀,嘩啦一下,左右已經四散躲開,只怕碰到那刀鋒。

那刁子見得宋妙動作,心中哪有不慌,腳下一軟,就要後退,卻不防後頭突然撲上來一人,將他重重往前壓在地上。

刁子全無防備,唬了一跳。

到底他是挑夫出身,手粗腳壯,打慣了架,這下忍著疼,翻身一滾,就將身後人壓在地上,也沒看清究竟長個什麼模樣,只曉得是個男子,舉拳就朝其臉上砸。

——還沒砸到,身後竟又有數人撲來。

後頭一人抱他左手,一人扯他右手,另有一人拖曳他那腰背,居然硬生生把他脫離地面。

刁子一人被三人制住,也不知其中有無刀械,如何能不驚,口中罵道:“是哪個狗孃養的!”

又叫道:“兄弟們!”

其實不用他叫,其餘幾個傾腳頭已經撲了過來,正要動拳動腳,就聽屋外一人叫道:“有人夜闖民宅——宋小娘子家遭了盜匪,快去報官!快去報官!”

眾人一嚇,紛紛抬頭的抬頭,回頭的回頭,便是那被三人壓住的刁子也死命頂著腦袋朝外頭看。

——原是幾個學生模樣的青年站在門口。

此時天色雖暗,屋內點著燈,正照他們的臉,把那些臉上青澀的驚慌失措照得明明白白。

而其中一人瞪大了眼睛,開口就是大叫,道:“快把門鎖了,留著人——我跑得快,我去找巡鋪!”

另有一人也叫道:“我去報官!”

兩人說著,幾乎是同時轉身,撒腿便朝巷子外跑。

一邊跑,其中一人一邊還不忘回身叫道:“快關門,快關門!”

這一切都發生得實在太快,傾腳頭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而宋妙手中刀還未斬出去,見得學生們這般行徑,又看鬧事者反應,心中立時有了譜。

眼下跑了兩個走,屋內不過六個學生,真的打起來,其實是比不過這些賣慣了力氣的大漢,把他們弄惱了,下了狠手,說不得就要吃大虧。

最近的巡鋪距離此處也有三條街,一來一回,黃花菜都涼了。

至於報官——天都要黑了,雖不至於無人理會,但此處無死無傷的,哪怕來了,多半也只是應個卯而已。

況且當日仵作替宋大郎驗屍,只摸兩下眼睛,就把結果出得那樣快,後頭站著的人又怎麼可能在衙門裡沒有一二門路?但太學生在外頭打架鬥毆,哪怕是路見不平,聲張正義,總歸錯了紀律,要是給學正拿來說事,便是最後搞清楚了沒甚要緊的,其中糾纏,也是麻煩。

拖得久了,要是有一點擦碰,耽誤了就在眼前的公試,到頭來還是己方吃虧。

但傾腳頭們卻不曉得這一群學生投鼠忌器。

倒不如先把人嚇走,自己只要有了今日把柄,日後就方便借之行事了。

宋妙忙給站在後頭扯著刁子的程子堅使眼色。

程子堅瞪著眼睛,只顧賣力,唯恐自己這裡出了破綻,見宋妙看過來,張口便道:“宋攤主放心,我們已是捉死此人了!”

宋妙無法,轉頭又看向地面。

地上原被刁子壓著的也是個學生,是那王暢。

王暢卻是機靈太多,見宋妙拿手比肩膀,立時會意,右手扶肩,栽倒在地,已經“哎唷”“哎唷”地叫喚不停。

宋妙便把手中菜刀換到左手,匆忙蹲在地上,右手似是無意,抽了帕子往那刁子踢翻的鍋底一抹,擦了一片黑,悄無聲息地便把那帕子塞進了王暢手裡。

王暢捉著帕子,把衣襟扯開,朝肩膀處一捂,口中已是慘叫:“我手斷了!快去報官!快去見醫!”

眾人個個看過來,只見昏黃燈火之下,那露出來肩頭果然一片淤黑,儼然要廢了。

幾個傾腳頭本要去救人,又有要去打架的,見得如此場景,人都愣了,紛紛去看刁子。

刁子哪怕剛才被人撲倒在地時候,心中都沒有此刻驚惶。

孃的。

這學生怎麼皮這麼脆!

他壓根沒怎麼使力啊!不會真斷了手吧?不會運氣這麼不好,真打殘了個太學生吧?

感謝書城我家貓咪叫蛋蛋、孟婆,來瓶敵敵畏兩位親送我的碼字神器各一把=3=多謝書城落水者親給我小小心意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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