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一愣:“商人?王后手書?”
他雖在邊軍之中,但昔日父親曾拜為上將軍兼太尉,自己也是將軍之職,對於咸陽城發生的事,自然不能全無訊息。
因而也知道,大王不久前冊立了王后。
只是,他這岷縣邊關苦寒之地,又為何會有商人持王后手書來見?
莫非是要他率邊軍行商賈之事嗎?
燕琅能拜為將軍,自然也不是墨守成規之輩。
軍伍當中行商賈事,只要不違反軍令,適當放寬他是允許的。
畢竟想要維持邊軍糧草,只靠咸陽城處處調撥,亦是艱難。
他為王戍守多年,也知大王的底線。
只是,如今將逢冬日,正是四處敵人來犯的時機,若在此時行這些事……
又想起家中幼弟與姊妹說起的王后為人,他張開手臂,任由侍從褪去衣甲,而後吩咐道:
“半個時辰後,待我梳洗休整完畢,請人來見。”
營地外的巴氏族人久候兩天,如今聽得對方終於回返,不禁大喜過望,趕緊吩咐隨從將備好的大箱子抬上。
等到燕琅來至前廳,卻見得這巴氏族人又命兩人抬上一個怪模怪樣的鐵皮爐子。
這爐子底下是需雙人合抱般粗壯的鐵皮爐筒,上頭則是一張更大的鐵板。
再往上,還有一根明顯未裝完的細長筒狀煙囪。
“這是何物?”
巴氏族人忙行禮道:“這煙囪鐵皮若是裝的長一些,熱煙在煙筒內流轉,便能使得整個廳堂內熱意融融。”
頓了頓,他才又說道:
“將軍恕罪,這是王后親自交代的。”
“王后道將軍率將士們戍邊辛苦,因而想叫大家免受苦寒,這才命人打造出來鐵爐,再配上我巴氏族人遠道運輸來的煤炭,定能使得營地冬日免受苦寒。”
燕琅此刻眉頭和緩,遙遙拜下:“謝王后。”
只他在邊地,還是能取暖的,營帳中再過幾日便要架起巨大炭盆,而後有柴炭日夜不熄了。
那商人家族的年輕兒郎卻大膽笑道:
“將軍,王后賞下此物,是想叫將軍親自試試其中好處。若是得用,便請工匠在此地,或用鐵皮加長煙囪在屋子,又或用陶土砌牆,內建煙道。”
“如此,便為普通將士們的住宿之處也都安排上。
邊軍之中,鐵是有的。
若是覺得造價高昂,那就砌陶土火牆火炕。
那鐵皮爐子仿的是後世農村冬天用的取暖爐,不管是柴炭還是煤,都是可以往裡填塞的。
只是放煤的話,不必時常添柴,夜裡留兩塊煤餅,也能安穩到清晨的。
爐上還可放置大水壺,冬季邊軍營地滴水成冰,有這個,自然又免些其他折磨。
侍從口舌靈巧,言簡意賅,此刻三言兩語既說了開水的必要性,又說了這鐵皮爐和煤炭的好處。
還不忘宣揚一下巴氏正在替王后向各處苦寒之地推廣此物,先刷個熟悉度。
燕琅耐心聽罷,神色也越發鬆緩。
只要不在戰時,做將軍的總是不至於太悽苦的,但戍邊的普通軍士就不一定了。
他們既置辦不起足夠的皮毛,也沒有辦法穿更暖和的絲綢,因而只能將破麻絮、柳絮、蘆花等都塞進衣服中,勉強抵寒。
都是自己麾下的兵將,凍傷凍損,他也難免心痛。
而冬日外敵常常來犯,劫掠糧草,苦寒苦戰之下,若無足夠柴炭,士兵們著實要受一番苦頭。
往年軍需中有大量支出,就是採買柴炭。
王后之舉,可稱仁愛。
燕琅又想起家人提及這位王后言行,還有燕琮已迫不及待前往渤海郡,此刻也終於明白過來——
王后仁善性格,體貼下民,果然與大王是截然不同的秉性。
……
遠在咸陽宮的秦時,自然不知道自己一句話的吩咐,叫眾人使了這麼大的力氣。
便是知道了,這也是應當的。
她的一聲吩咐若無這麼大的動力,又幹嘛做王后呢?
此刻她只輕聲問道:“茅生的同門,可都應召了?”
赤女微笑:“有王后書寫的崑崙秘法,如今得到回信,整個師門都已趕往咸陽。”
只是他的師兄弟們分散各處,最遠的如今書信還未抵達。
但秦時卻並不在意:“有這些也夠了。”
她想起對方上呈金丹之事,此刻眉目冷肅:“如果我給出秘法,但這批不行,那就再召下一批。”
赤女低頭:“是。”
至於不行的這些人要如何處置,那就不必多說了。
在古代,粟是小米,黍是大黃米。他們幾乎是同時出現的北方主要糧食。
但是小米作為五穀之首,別名很多,一枕黃粱的黃粱也是小米。具體我不細講了。
秦國是沒有拜帖的,這個時候下位者請見上位者,一般都是親自上門,等待。
今日略短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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