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寒涼,梧桐落葉。
蘭池宮上下忙忙碌碌,都在準備著搬遷事宜。
秦時處理公務之餘,看到赤女跟烏籽正團團轉處理著侍從們回稟而來的種種瑣碎事項,心頭不禁生出一抹歡喜來。
做王后真好啊。
遷宮只需抬抬腿。
既不需要跟裝修設計師工人們扯皮吵架,也不需要整理行李到半夜,搬過去後還要一一整理。
她停下筆來:“烏籽,臨近過年時搬家,宮中上下必然忙碌不休——跟侍從們說一聲,歲除日,蘭池宮上下皆有賞。”
歲除便是除夕,只如今秦國並不如此稱呼。而烏籽聽罷這話,又看了眼宮中其餘服侍的眾人,不由笑了起來:
“謝王后!”
雖大家面上不顯,但等下了值,還不知個個要如何歡喜呢!
烏籽心道:王后,當真好受歡迎啊!
臨近中午,秦時終於處理完今日呈上來的宮務,此刻便吩咐道:
“去道宮看看吧。”
看看如今方士們煉丹,用的是什麼丹鼎技藝。
誰知馬車方才備好,宮外便有黃門傳訊:
“王后,太史令求見。”
秦時頓時好奇:“太史令?”
……
太史令袁忻也是心中發苦。
自打今年大王西巡迴宮,他整個人便如一隻陀螺,轉啊轉的沒停過。
先是夜觀星象不好,熒惑守心,大凶之兆。但大王還在西巡途中,無人可說,因而提心吊膽,夜不能寐。
好不容易大王西巡迴宮,大凶之兆已破。然而再一抬頭,又有東郡墜星……
老實說,那時太史令自己也想搖搖欲墜了。
他年紀大啦!真真折騰不起了。
未曾想大王西巡途中帶回來的貴人,竟有如此膽魄,三言兩語,便讓大王由怒轉喜,格外開懷。
他喘了口氣。
而後燕將軍薨逝,大王又命他堪輿封墓,測算時辰,一路奔波……苦也!
回到咸陽宮才剛喘口氣,第二日就聽說大王要冊王后了……
此時秦國上下尤重天時星象曆法,他這太史令,此前不過每逢大事卜一卜。
到如今,卻是一卜再卜,壓根沒停過。
又得知王后這樣神奇的身份,如今宮人們都傳她乃是崑崙仙使。
太史令斟酌來去——2000多年後的秦國人,這又怎麼不算仙使呢?
更何況有此王后,天幕中紫微垣中一片大吉,他因此終於享受了些許閒暇時光。
雖也眼饞王后所說的那些金丹秘法,但這老邁身軀可不能顯得太閒了,因而還是年後再使人抄錄去吧。
誰知人在觀星臺,一大早擁被才醒,卻又被大王傳召!
太史令深覺命苦!
於是洗漱整理,又匆匆前去。
彼時大王才從演武場出來,略梳洗後,便遣人將他召至殿前,而後問道:
“王后何時可為我秦國誕下太子?”
太史令:???!
大王,你才成婚兩個月呀!
大約是他眼中的震驚太明顯,姬衡眉頭一蹙,便又問道:“太史令夜觀星象,竟未能得算嗎?”
袁忻痛苦搖頭:“人主煌煌氣運,老臣只能看既定之事,卻不能輕易卜算將來。”
“倘若人人得看此事……”
那此前大臣們還糾結什麼?
只需暗自請託他算一算,宮中兩位王子有沒有繼承之資便好了。
若他真有這本事,當初大王西巡出發前,他便該喜滋滋催促大王快去,路上有咱們秦國的王后吶!
姬衡眉頭緊蹙。
他並非不明白。
只是,就像醫明暗地裡的擔憂一般,待過了新年,他便三十有七。
這偌大一個秦國,國君在這個年歲卻還未有太子,國祚恐將不穩。
西巡途中,他命懸一線之事雖嚴密封鎖,但難保時日久後不會被人翻出來,六國遺民若配合作亂……
太子……太子!
“寡人知道了。”
他揮手,太史令便迅速退下了。
但退下並不代表這件事完結。太史令思來想去,還是打算來蘭池宮觀一觀王后的面相——
萬一有所得呢?
如今黃門引他進得殿內,秦時不知道這老臣心中的為難,只是好奇道:
“太史令今日怎麼有閒暇到蘭池宮來?”
袁忻有話卻不好直言,此刻看著王后腕間露出的那支兩千年後的腕錶,便含笑道:
“臣聽說王后有圭表一支,如銅晷刻漏,分毫不差……”
“這個麼,時日久了也有誤差,倒算不上分毫不差。”秦時褪下腕錶。
這支造價高昂的腕錶姬衡只略賞了一番,便又徑自將此物還她,日常也並不顯得好奇。
秦時還當如今秦國人對這等【奇淫技巧】的東西半點不感興趣呢。
如今太史令有眼光,她也頗覺歡喜,侍女在旁捧著托盤,將其轉呈到太史令手邊。
太史令恭敬道謝,半點看不出這是他臨時想出的藉口,而將此物捧在掌中,他卻發現這果然是枚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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