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寶光璀璨的藍寶石切面,只這沉甸甸又光滑如鏡的不知名金屬,便顯得寶氣縱橫。
再看上頭不斷走動的指標,長中短一共三支,他只略微一看便明白過來:
“我大秦這十二時辰……”
上頭有12個點,指標指在其中一處,推算下來,恰是如今時辰……
秦時知道,他想說的是兩千年後的秦國,還是這十二時辰。
但宮中人多口雜,不便如此,因而便又笑著解釋道:
“這12時辰在我家鄉化作24小時,每一刻度便是半個時辰,即一個小時。一晝夜,短指標走兩圈便是……”
而這錶盤中下方,則還有一片不知名字元。
“敢問王后,這又是何意?”
秦時看了看,便笑道:“按照陰陽和合曆法,上頭所示,正是今日——九月二十五日。”
小老頭兒喜形於色,秦時看了也歡喜,此刻便教他如何調整時辰,切換日期。
太史令擰著弦,沉迷於此,顯然是覺得這小小妙物已巧奪天工。
眼看著上頭不知名字元一個一個跳動,他在心中大約對應著日期和文字,也頗有成就感。
然而那文字從規律的數字字元跳動,驟然又轉成了另外兩個筆畫複雜的字。
他不禁疑惑的又重新調整,再看一遍:
“敢問王后,為何此時多顯出來字元?”
簡體字的數字筆畫十分好認,他多看兩遍就能對應的來。偏偏在【九月初三】這日,旁邊會多出文字來。
左右再切換,九月初四與初二都並無異常。
秦時看了看,笑得很是隨意:“二十四節氣麼,九月初三對應節氣乃是霜降,因而上頭會有提醒。”
“所謂霜降前後,種麥不愁——我秦國如今種麥的人不多,這習俗諺語就只聽聽便好。”
太史令沉默下來。
片刻後,他將腕錶恭敬放回一旁的托盤,而後問道:
“老臣斗膽,對此寶頗有興趣,不知可否賞老臣鑽研些許時日?”
“這有何難?”
秦時等的就是這句話。
姬衡說的沒錯,圭表在秦國並非無有替代。
身為上位者,她若非習慣了,日常連自己看時辰的需求都沒有,自有下屬會時刻回稟。
太史令便是將此物拿回去拆了,她也覺得值。
眼看著對方歡喜又激動地抱著匣子迅速出了殿門,彷彿此次前來,就只為了這枚腕錶,秦時不由失笑:
“待下午,太史令不會又想起他未完成的事,還要再來求見吧?”
倒是赤女在一旁微笑:
“王后曾對著腕錶說節氣調整,以及曆法,如今將腕錶交由太史令,是有意令他鑽研嗎?”
秦時看她一眼。
天文曆法一事,關乎王權正統,在她有若干關於民生的諫言要說之前,並不好拿這個再去跟姬衡直說。
但若是負責天文曆法的太史令主動察覺呢?
霜降啊……
她還有24節氣種植歌呢,雖然要種植的許多東西,如今秦國都還沒有,但漢朝有二十四節氣,有太初曆,有絲綢之路,秦國也遲早會有的。
天文曆法對於國家來說,是對農時的校正。
對於農民來說,能讓文化貧瘠的他們能更準確的把握天時,增產增收。
太史令大人可千萬要發揮主觀能動性啊!
畢竟十月初一過新年,她著實是不適應。
而後下意識抬抬手腕,發覺其上空空,便又失笑道:
“走吧,去道宮看看。”
……
太史令果然是行至半途,才突然發覺自己並未來得及觀察王后面相。
那大王的太子一問,若改日再提,他總不能還拿今日這話搪塞吧?
可是……
他猶猶豫豫,看看茫茫青天,又看看懷中捧著的匣子,想那上頭奇怪字元以及王后說出的二十四節氣……
九月初三,霜降日。
好似農時記錄中,霜降確實就在這日前後!
這樣的陰陽和合曆法如此精準,莫非比如今的顓頊歷,要更加能對應天時嗎?
而如今秦國立法節氣,不過是二分二至與四立。
春分秋分,夏至冬至。
立春立夏,立秋立冬。
有經驗的老農們根據這8個天時,便能大約估算出種地收割的時日。
但這需要積年經驗,也要時刻觀測土地墒情,若無人傳承指點,便容易有差錯。
在這個生產力薄弱的時代中,農時若有誤差,是會耽誤全年收穫的。
他越想越是心動,此刻便不由又心痛嘆惋起來:
大王真是的,著急問什麼太子啊!
與王后日日相處,都未曾觀摩此等寶物嗎?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也在播種與秋收啊!
來啦!秦國現在用的顓頊歷,漢代改成太初曆。現如今調整來的農曆,陰曆,全稱其實是陰陽和合曆法。
我們這邊農村到現在過生日還是按農曆走,以至於我長到很大才得知同學們是過陽曆生日,深覺詫異。
這就是地域習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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