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青黴素，神藥還是劇毒？

上半場？李世民剛剛因妻子呼吸平穩而決堤的淚水，瞬間凝固在臉上。

他扶著李承乾的手臂猛然收緊，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兒子的骨頭捏碎。

“承乾，你……你這是何意？惡水已除，為何……”

“父皇，惡水只是病根滋生出的毒果，而非病根本身。”

李承乾靠在父親身上，聲音虛弱，思路卻清晰得可怕。

他指著那半罐汙濁的液體，對殿內所有人，說出了一句讓他們靈魂都為之顫抖的話。

“母后的肺腑之間，正有億萬萬我們肉眼看不見的‘小蟲’，在啃食她的生機。這惡水，便是它們爭鬥廝殺後的汙穢產物。”

億萬萬……小蟲？啃食生機？

轟！整個大殿，所有人的腦子都像是被一顆無形的“天雷”給炸懵了！

魏徵剛剛才勉強站直的身體，又一次軟了下去，他呆呆地看著那罐液體，彷彿看到裡面有無數妖魔在翻騰。

幾位宗室老臣更是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後退，彷彿那空氣中都飄散著看不見的“蟲子”。

這已經不是醫術的範疇了，這是神鬼志怪！是地獄圖景！

“胡……胡言亂語！”一位太醫令終於從極度的驚恐中找回了一絲理智，他鼓起勇氣，顫聲反駁。

“人體之內，五臟六服，氣血流轉，何來……何來小蟲之說！此乃無稽之談！”

李承乾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塊石頭，連反駁的興趣都沒有。

“這些‘小蟲’，引動了‘炎症’。”

李承乾的目光只看著李世民，繼續用最簡單的語言，解釋著這個時代無法理解的科學。

“‘炎症’，便是一場看不見的戰爭。母后身體裡的衛士，正在與那些‘小蟲’搏殺。母后的高熱不退，便是這場戰爭的餘波。如今惡水雖除，但‘小蟲’未滅，戰爭不止，母后的身體，遲早會被活活耗幹！”

李世民聽得雲裡霧裡，但他抓住了最關鍵的一點。

蟲子沒殺光，觀音婢還是會死！

“如何殺？”李世民的聲音嘶啞，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一次被逼到了熄滅的邊緣。“湯藥可能殺之？金針可能殺之？”

李承乾緩緩搖頭。李世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卻帶著一絲凝重的聲音，從角落裡響起。

“殿下。”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那位一直沉默不語，仙風道骨的藥王孫清雲，緩緩走了出來。

他先是恭敬地對李世民行了一禮，隨後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承乾，眼神裡沒有旁人的驚恐，只有一種屬於頂尖醫者的探究與審慎。

“殿下所言之‘小蟲’，老朽聞所未聞。但皇后殿下脈象洪大而數，舌苔黃膩，確是熱毒內蘊，正氣欲脫之兆。殿下以雷霆手段，引流胸中惡水，實乃妙手回春，堪稱神蹟。”

孫清雲先是肯定了李承乾的功績，話鋒卻猛然一轉。

“但若論及臟腑內的‘熱毒’，老朽行醫一生，只知需以寒涼之藥清之，以扶正之藥固本。殿下這‘殺蟲’之說，恕老朽愚鈍，敢問殿下，欲用何等虎狼之藥，去殺那看不見的‘億萬小蟲’？”

這話問得極有水平。

既表明了立場（我信傳統醫術），又給了太子臺階（請你賜教）。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了李承乾身上。

是啊，你既然說有蟲，那你用什麼來殺？總不能再往肺裡灌殺蟲藥吧？

李承乾看著孫清雲，這位傳說中的藥王，眼神裡終於露出了一絲讚許。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

“藥王所言極是。”李承乾的聲音恢復了一絲力氣。

“對付這些‘小蟲’，尋常湯藥無異於隔靴搔癢。需用一種……更奇特的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足以讓這個時代再次瘋狂的名字。

“青黴素。”

“青黴素？”又是一個聞所未聞的詞。

“那是什麼？”李世民急切追問。

“是一種‘黴’。”李承乾語不驚人死不休。

“黴？！”這一次，連李世民都驚得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