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殿下的情報網，夫人的手段

在李世民的雷霆之令下，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構，在登州造船廠旁邊的一處軍營裡被火速建立了起來。

這個機構的名字，叫做“大理寺法醫司登州行轅”。雖然名字聽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它的配置卻堪稱豪華。

從長安星夜兼程趕來的，是大理少卿孫伏伽，還有他親自挑選的，最精明幹練的十幾名寺丞和評事。他們帶來了全國各地收繳上來的數千張偽鈔樣本。

從格物院調來的，是劉三和他最得意的幾個弟子。

他們帶來了最新研製出的各種“顯影液”、高倍放大鏡，甚至還有幾臺結構精巧，能分析物質成分的簡易“天平儀”。

而李承乾，則不情不願地掛上了“法醫司首席顧問”的頭銜。他每天的生活，變得無比“充實”。

上午，李承乾要去塵土飛揚的造船廠，跟一群汗流浹背的工匠，為了一個鉚釘的尺寸而爭得面紅耳赤。

下午，他要回到這個臨時的“法醫司”，穿上白大褂（他自己發明的，為了防止沾染汙物），對著一堆發黴的紙片，聞著各種刺鼻的化學藥劑味道，教那些大理寺的官員如何做“科學鑑定”。

“看清楚了！”李承乾指著放大鏡下的紙張纖維，對一臉懵懂的孫伏伽說道。

“這種纖維短而粗，說明它的原料是江南一帶常見的構樹皮。而我們官府的寶鈔用紙，是以北方的桑皮和檀皮為主要原料，纖維長而堅韌。這就是最根本的區別！”

“還有這油墨“李承乾用玻璃棒蘸取了一點偽鈔的油墨，放入一個裝有某種酸性液體的小試管中，試管裡的液體立刻變成了渾濁的綠色。

“看到沒有？變綠了！這說明他們的油墨裡，含有大量的銅綠成分！而我們的官方油墨，遇到酸，只會變成無色！”

孫伏伽和他的手下們，像一群剛入學的蒙童，努力地記錄著太子殿下口中冒出的那些“格物之理”。

他們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一天天地被顛覆。原來，查案還可以這樣查！

李承乾的“法醫鑑定”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

很快，一張“偽鈔來源地圖”就在他的指導下，被繪製了出來。

地圖上，用紅色的標記，標註出了十幾個高度可疑的偽鈔製作工坊。

而這些工坊，無一例外全都集中在江南沿海，尤其是蘇州、杭州、明州一帶，某些士族門閥所控制的島嶼和隱蔽莊園之中。證據鏈，已經初步形成。

然而，李承乾卻並沒有急著讓李世民下令抓人。他知道，這些工坊，不過是“手”和“腳”。

要將敵人連根拔起，就必須找到他們的“大腦”——那個隱藏在幕後，負責策劃、聯絡、分發偽鈔的核心組織。

而要找到這個“大腦”，僅靠這些技術手段，是遠遠不夠的。他需要……情報。

就在李承乾為此感到有些頭疼，盤算著是不是該讓參謀本部派些“特工”去江南滲透時，一份來自長安的，由太子妃蘇婉兒親筆書寫的“家書”，透過最機密的渠道，送到了他的手中。

信的內容，前面都是些噓寒問暖，囑咐他注意身體的尋常話語。

但在信的末尾，夾著一張極小的，用密碼（李承乾教她的，一種簡單的移位密碼）寫成的紙條。

李承乾展開紙條，用密碼本一對照，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精彩無比。

紙條上的內容，是一份名單。一份詳細到令人髮指的，參與了此次偽鈔案的江南士族核心人員名單！

名單上，不僅有吳郡顧氏、陸氏這些他早已猜到的老對手，竟然還牽扯出了幾個意想不到的人物——其中甚至包括一位在朝中素有清名，與魏徵私交甚篤的諫議大夫！

更讓李承乾震驚的是，名單的後面，還附上了一份詳細的資金流向圖。

清楚地標明瞭這些士族是如何透過他們在長安的代理人，將販賣私鹽和走私貨物所得的鉅額資金，轉移到江南，用於購買裝置、原料，以及收買沿途官吏的。

這……這簡直就是一份完整的罪證！蘇婉兒……她是怎麼搞到這些東西的？

李承乾看著那張小小的紙條，第一次對自己這位“賢內助”的能力，感到了深深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