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逆臣的懺悔，與國師的獠牙

“一個……有點小聰明的小賊？”

李世民咀嚼著兒子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心中的驚懼與駭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化為一種被愚弄、被挑釁的滔天帝王之怒！

是啊！

天譴？妖邪？

放屁！

這分明是有人在打他李世民的臉！是在動搖他大唐的“新天命”！

“查！”李世民的牙縫裡擠出一個冰冷的字，那雙剛剛還充滿敬畏的龍目，此刻已是殺機凜然，“給朕查！把這個裝神弄鬼的逆賊，給朕千刀萬剮！”

“父皇息怒。”

李承乾的聲音依舊平靜，他彷彿沒看到李世民那足以讓百官戰慄的怒火，只是轉頭，看向了那個新晉的“大祭司”。

“青雀。”

“弟子在！”李泰一個激靈，連忙躬身，神情狂熱而專注。他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

“你來告訴父皇，這等褻瀆天威的魑魅魍魎，該如何尋覓？”李承乾淡淡地問道。

這既是考教，也是……授權。

李泰的呼吸瞬間一滯，隨即，一股前所未有的榮耀感與使命感衝上頭頂！

大哥……不，國師這是在給我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模仿著兄長那神棍般的姿態，上前一步，聲音洪亮地對著李世民和所有官員宣告：

“陛下！諸位大人！”

“國師剛才已降下神諭！”李泰的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屬於“神之代言人”的威嚴，“那憑空而生的寒氣，非是妖法，而是‘太陰之力’的反噬！”

“那膽敢竊取天道之力的逆賊，凡人之軀，如何能抵擋‘太陰’的侵蝕？其雙手，必已遭寒氣所傷，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寒之痕’！”

“此，便是國師賜下的……尋魔之印！”

一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神神叨叨。

在場的官員們聽得雲裡霧裡，但結合剛才李承乾“硝石製冰”的演示，卻又詭異地覺得……好像很有道理！

李承乾瞥了自家弟弟一眼，心中暗自點頭。

不錯，這小子有當神棍的天賦，以後承天觀的對外宣傳工作，就交給他了。

“來人！”李世民聽懂了，他大手一揮，殺氣騰繞，“封鎖承天觀！將所有工匠、官員，全部集中到廣場！朕要親自查驗，看看誰的手上，有這‘陰寒之痕’！”

“喏！”

禁衛軍令行禁止，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整個承天觀工地上的上千名工匠、小吏，便被黑壓壓的甲士團團圍住，集中在了“七星衍道臺”前的廣場上。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恐慌，在人群中無聲地蔓延。

李世民高坐於臨時搭建的將臺上，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下方。

李靖手按刀柄，立於一側，渾身散發著鐵血煞氣。

而李承乾，則懶洋洋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由剛剛被“點化”的李泰恭敬地侍立在身後，彷彿眼前這場肅殺的甄別，只是一場無聊的戲劇。

“開始！”

隨著李世民一聲令下，一隊隊禁衛如狼似虎地衝入人群。

“伸手！”

“把手伸出來！”

粗暴的喝令聲此起彼伏。

工匠們戰戰兢兢地伸出自己那雙粗糙、佈滿老繭的手。

大部分人的手，都是正常的。

然而，當排查進行到一半時，騷動發生了。

“他！他的手！”一名眼尖的禁衛軍官發出一聲爆喝。

所有人目光瞬間聚焦過去。

只見人群中，一名身材瘦小、其貌不揚的中年工匠，正拼命地想把自己的雙手縮排袖子裡，臉上滿是驚恐與絕望。

“拿下！”

兩名禁衛立刻撲了上去，粗暴地將他按倒在地，強行拽出了他的雙手。

嘶——

當那雙手暴露在陽光下的瞬間，周圍的工匠和官員們，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是一雙怎樣的手？

十指紅腫，面板多處破潰，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紫色，就像……就像是被寒冬的冰雪活活凍爛了一樣！

“陰寒之痕！是陰寒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