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臨床實驗，裝模作樣？

甘露殿，氣氛壓抑得彷彿能擰出水來。

李世民一屁股坐在龍椅上，胸膛劇烈起伏，那雙剛剛還在演戲的龍目，此刻寫滿了真實的驚悸與後怕。

“逆子！瘋子！”他低聲咆哮，聲音都在發顫，“肺癆！他怎麼敢！他怎麼敢拿肺癆來賭！”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三人站在下方，臉色一個比一個白。

“陛下，太子殿下此舉……太過冒險了。”房玄齡聲音乾澀，“肺癆乃不治之症，自古以來，藥石無醫。殿下他……”

他沒敢說下去。

若是輸了，李承乾不僅僅是丟了國師的臉面，更是將整個皇室的威信，連同他之前創造的所有“神蹟”一同葬送！

“他有把握。”長孫無忌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雖然他心裡也沒底，但外甥的每一次瘋狂，最終都帶來了顛覆性的結果。“陛下，您忘了嗎？皇后娘娘那次……”

提到長孫皇后，李世民的身體猛地一震。

是啊，那次也是十死無生之局，也是被太醫判了死刑，最後卻被承乾用匪夷所思的手段，從鬼門關硬生生給拽了回來。

可……那畢竟是在宮裡，關起門來，成敗只有他們幾人知曉。

這次，是在全天下人眼前！

就在這時，王德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聲音尖利：“陛下！國師……國師回鹹魚山莊泡溫泉去了！”

“什麼？！”

李世民剛緩過來的一口氣，差點又背過去。

他猛地起身，帶著三個宰相，殺氣騰騰地直奔鹹魚山莊。

……

氤氳的溫泉池邊，李承乾正指揮著李泰和孫清雲，對著一排琉璃器皿鼓搗著什麼。

“陛下！”

李世民人未到，聲先至。

李承乾頭也不抬，指著一個培養皿，對孫清雲道：“孫神醫，看，這就是三十七號菌種，咱們的老朋友。這次，劑量要加大，培養基的營養要更豐富。我要在三天之內，看到足夠裝備一個加強連的……不，是足夠救活五個人的產量。”

孫清雲看著那熟悉的青綠色黴菌，蒼老的臉上滿是狂熱的虔誠，躬身道：“謹遵國師法旨！”

“承乾！”李世民衝到池邊，指著他的鼻子怒吼，“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思在這玩你的瓶瓶罐罐！”

“父皇，稍安勿躁。”李承乾終於抬起頭，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這不叫玩，這叫備戰。”

他指了指那排培養皿：“看見沒？我五路大軍已整裝待發，三天後，直搗黃龍。”

李世民一愣，看著那些發黴的玩意兒，嘴角抽搐。

“這就是你的倚仗？”

“不然呢？”李承乾反問，“難不成真跟那假和尚一樣，燒香拜佛，畫符唸咒？”

他站起身，走到李泰早已準備好的顯微鏡旁，對著李世民和三位宰相招了招手。

“來，我讓你們看看，我們這次的敵人長什麼樣。”

他示意一名內侍，將從大理寺取來的，一名肺癆死囚咳出的帶血濃痰樣本，小心翼翼地塗抹在載玻片上。

“國師，此法……是否不妥？”孫清雲看著那汙穢之物，面露憂色，“此物穢惡，恐有不祥。”

“孫神醫，記住，在我的道里，沒有不祥，只有病原體。”李承乾一邊調整焦距，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道。

當李世民再一次將眼睛湊到目鏡上時，他只覺得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鏡筒中是一片猩紅的“血海”。而在血海之中，漂浮著無數細長的、桿狀的“紅色小蟲”！

它們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些活蹦亂跳的病菌，而是靜靜地躺著，彷彿無數細小的、不祥的紅色繡花針。

“這……這是什麼？”李世民的聲音都在發顫。

“我稱之為，‘肺癆桿菌’。”李承乾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它就是啃食人肺腑，讓人咳血至死的元兇。與上次皇后娘娘體內的‘球菌’不同，這傢伙更頑固，更陰險。”

他頓了頓，補充道：“為了讓你們看清楚，我剛剛用了一種特殊的染色法，我稱之為‘抗酸染色’。簡單說，就是給它們化了個妝，讓它們在顯微鏡下無所遁形。”

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依次上前觀看，無一不被這直觀而恐怖的景象震撼得頭皮發麻。

“原來……原來肺癆，竟也是‘小蟲’作祟！”房玄齡喃喃自語，感覺自己一輩子的認知都在崩塌。

“既然找到了敵人，那便好辦了。”李承乾拍了拍手，臉上露出一貫的鹹魚笑容，“剩下的，就是調兵遣將，關門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