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勉回身稟道:“公主,這事倒也不難查,只要請東宮的朱善大人過來,他們兩家的官司查到哪裡便一清二楚。”他的建議很對,不過楚翎另有想法,轉頭問:“蔣先生,你說呢?”
蔣士俊在這件案子上並沒有涉足,回道:“臣以為,都水監的案子雖然關係重大,但對我們而言並不是重點,問不問無關緊要。”
楚翎點點頭:“你說的是,我要查的是大哥的死因,都水監自有父皇做主。”
張千易好不容易遇到貴人,眼看有翻案的希望,聽他們這麼一說,不禁大急:“公主……”
楚翎沒理會他,自顧自道:“說起來,有件事我還沒明白。”
高勉恭聲:“請公主吩咐。”
楚翎看向張千易,輕聲問:“既然張公子認為自家無辜,為何大理寺去找你的時候要跑呢?”
沒錯!大理寺這些天查了很多人,張千易怎麼知道這回後果嚴重?再說,大理寺僅僅還在懷疑階段,他就認定自己要倒黴,寧願逃亡也不願意受訊?
高勉目光犀利起來,看向張千易:“張公子,你怎麼解釋?”
張千易手有點抖:“我……我只是害怕,張家如今只剩我一人,如果折在獄中,那我父的冤情就……”
“那更不應該跑了。你跑了就是欽犯,一輩子都洗不掉罪名,你父親更是永遠含冤九泉。”
張千易無言以對:“我、我……”
見他如此,高勉臉色一變,冷聲喝道:“還不老實招來!今晚要不是遇到公主,你以為自己能站在這裡回話?倘若抓你回來的是本官,先打二十大板再說!”
張千易冷汗涔涔,深深低下頭去。
屋內氣氛凝重,沒有一個人出聲。
片刻後,張千易終於在煎熬中開了口:“公主明鑑,罪臣……罪臣以為事發……”
“你做了什麼?”高勉死死盯著他,“太子巡河時你陪同在側,是不是當時發生了什麼?”
“是……”張千易的聲音帶著絕望,“太子到了河堤,將我召了去,問及修河策略,其後,我一直陪侍。”
“然後呢?”第一次問到這麼關鍵的細節,高勉不由放輕了呼吸。
張千易眼睛裡帶著驚懼,回憶當時的情形:“當時在船上,我感覺太子有點不對勁,他的手一直髮抖,時不時揉按額頭,好像不太舒服。我本該請他迴轉,但是父親的死訊讓我魂不守舍,什麼也沒說。”
張千易閉上眼睛,露出痛苦之色:“沒想到下午就出了事。太子站在船舷邊,一個大浪打過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