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出門前,顧慕飛說過:“情況已不太一樣”,但他們依然全方位警戒。蘇梨早已習慣在他們二人世界裡,總忝列一位第三者:welsh或quenxus。
他們盡職盡責、亦步亦趨,同時,又謹慎保持開兩步距離,全程“裝聾作啞”。
確實,蘇梨也不想顧慕飛再遭遇任何危險。雖然上次在大學城她被搶劫,讓她大開眼界顧慕飛的另一面:頂著似笑非笑一張俊臉,虐起人來,他也當真心狠手辣、武藝非凡。
但,色膽包天搶劫犯是一回事,想真切取顧慕飛性命的,畢竟是真真正正的閔州黑道。
無論如何,難得有機會,蘇梨能把這位極為英俊的伴侶完全公開,帶出來遛遛。這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年關將至,恆泰sp plaza裡洋溢節日氣氛;半下午過去,他們卻仍舊兩手空空。
身為職業保鏢,quenxus自然手不沾物;顧慕飛則提前與恆泰放話,讓他們務必一切如常。然後,他們把買下的物件全送去quenxus的地址。
而蘇梨,從來只敢在大減價時才捨得自掏腰包。如今,她只覺有些停不下來。
在第十一次掏出自己的卡,滿意買下雪花球八音盒,蘇梨眼望對面門店中央的施坦威大三角鋼琴。
奇怪。母親生前逼迫她暑期一天八小時練琴,她分明恨極了鋼琴,只願一輩子都別看見。
但此時眼看導購遠遠露出殷切期盼的眼神,她居然還真想當場炫技一首《夜曲》。不禁,她被自己今天的展示欲爆棚搞得有些想笑:
“顧總,你內心會不會有點失落啊?”轉眼,她故意逗他,“因為,我不再需要刷你的卡了。”
而陪伴她身旁,顧慕飛微笑盈盈:“不會。有些東西,只有我能給你。
“不過……我確實更喜歡為你花錢。如果你願意偶爾給我保留這種小小的特權……”
說著,注視她,顧慕飛突然笑容狡黠:“花自己的錢,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感覺如何?”
“嗯,感覺嘛……”若他人,一定覺得他這問題古怪刁鑽。蘇梨倒若有所思:“居然滿足又緊張?這樣想來,似乎還是花別人的錢,心情更輕巧些。”
“是麼?”
商場里人來人往。而目光輕輕轉開,顧慕飛不置可否:“花他人金錢,就必須心想如何取悅他人。很難說,你是否仍真心喜歡了。”
冷靜心情,蘇梨細細回想。好像真是如此。
一直以來,她都把用別人錢時那種惡狠狠的快意當作補償,就像工作之後自然領工資。可不知不覺、或多或少,她也總割趾就履,迎合對方的喜好。
曠日持久,這種潛在取悅已然自動,被她遺忘。
“但,你怎麼會?”
看進蘇梨狐疑的雙眸,顧慕飛輕輕一笑:“我自身經歷,有感而發。每時每刻,我必須首要考慮他人觀感。所以才有如此想法。”
確實,顧慕飛早就會利用自己的外貌,施加影響。
為平衡天生冷傲的長相,他將黑髮染成太陽般暖融融焦金色。
每日著裝,他更深思熟慮:見什麼人,如何背景,要達成何種目的。小到領針袖釦,大到面料配色,他都會衣著不同傾向。就好像,他自身不過區區趁手工具。
從這個角度出發,對蘇梨曾經的處境,難怪他感同身受。
只是。蘇梨想起早上他們一同洗漱:顧慕飛的襯衫領看似自然敞開,其實,總經過他的細心調整。
這倒並非他偏執。
顯然,對butcher在他頸側留下的長疤,他十分忌憚。後來,無論他們如何耳鬢廝磨,蘇梨都小心躲過,不去觸碰。
她知道,他還沒能放下。
當顧慕飛終於情願開口,與她講起往事,偌大臥室裡黑夜斜沉,全裹住他緊緊抱住她的心跳。他語氣循循,依舊缺乏感情。
可事實觸目驚心。
無論換誰,任由頸靜脈被切開放血,還要目睹一手帶大的親妹妹被殘忍虐待、逼他開口……茫茫火海,最終,只剩屍骨如炭。
他怎可能放得下?
現在,蘇梨瞭然:為何,顧慕飛從心底憎惡暴力、憎恨財閥與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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