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盛總有意,顧某自然把建設招標拱手相送。更何況……”
片刻,兩人對視;顧慕飛丹鳳眼冷淡無匹,竟讓盛春秋一瞬恍惚:真像顧知霈。
盛春秋頓時坐立難安。
“容顧某置喙。”像沒注意到盛春秋變化,顧慕飛再開口:“吞下顧家,分明您更冒險。可竟然只能與唐權分得區區一半。”
忍不住,顧慕飛冷笑。
“盛總除兩位令愛,更有幾位私生公子。想借顧家資產避免嫡庶相爭。算盤沒錯。”
顧慕飛又忍不住偷笑。
“不知盛總,若顧家您只得一半,填完虧空,可還夠每人一份?這筆賬,您先算清。”
耳聽顧慕飛公然揶揄,竟帶出“私生子”這件隱私,盛春秋手心冒汗,攥緊手中信封;剎那,他又自覺失態,草草鬆開。
唯獨這件事,正因為閔州有顧慕飛這號人,他才讓兒子們出生就養在海外。按理,這事只有他髮妻知情。
他這位髮妻,除去大家閨秀、忠貞唯諾,在他眼裡根本沒有優點。
可顧慕飛又怎可能從他髮妻處知情?
盛春秋小心抬眼:顧慕飛,這人語氣目光都寡情,手段卻鋒銳無形。可笑他呼風喚雨堂堂大資本家,竟像被公然剝光。他不敢多講一句話,不敢多行一件事。
現在,盛春秋也能多少看出,儘管五官相貌全不肖似,唐權與顧慕飛的神情,確實莫名相通。
只不過,唐權狠辣,凡事做絕。而截然相反,顧慕飛卻似乎總留出餘地。
想必,顧慕飛太年輕!“顧先生管得好寬!”
抓緊機會,盛春秋立時據險反攻:他目光居高臨下,對顧慕飛嚴厲斥責。可手心裡直冒冷汗。
“私生子,顧先生,您不如先想想自己什麼成色吧。”
盛春秋輕蔑冷哼。
“您先說無意顧家;卻又大談如何瓜分顧家。這件事誰說了算,未盡可知!”
可顧慕飛十指相接:“這不難。全取決於盛總要一半,還是全部。”
全部,顧家嗎?
禁不住誘惑,盛春秋的心臟猛跳一聲。
“那顧先生可真把盛某高看了。”姿態傲慢,順手,盛春秋又把茶盞斟到半滿,壓住激動的心情,遞送到嘴邊。
但顯然,茶已放冷。
悻悻然,盛春秋只好把茶盞擱下:“盛某人有心無力。”
沒想到,顧慕飛卻並不反駁:“唐權面前,是要盛總有心無力。”
盛春秋一驚。再次,他偷覷顧慕飛。
好謀劃!他消極怠慢並非不可。但,盛家已經衝鋒在明,若風險只讓盛家擔,未免太便宜了顧慕飛。
“顧先生說得便宜!”瞬間,盛春秋臉色劇變。
“難道顧先生非要裝糊塗?閔港最要命的臉面,可不在顧先生脖子上扛!難為盛某,想駁就能駁的嗎?”
盛春秋藉機滿面慍惱:“顧唐二位既然早就有緣,不如,您去和唐先生談吧。不送。”
說罷,盛春秋立時站起,幾步來到書桌前,急促按鈴。借寬闊背影遮擋,他把捏得汗津津、皺巴巴的信封,迅速塞進懷裡深處:“白秘!送客!”
不慌不忙,顧慕飛也不發話。他順從起身。盛春秋暗自擔心,緊盯住顧慕飛悠然走向門前。
幾乎,盛春秋就要鬆出一口氣。
這時,顧慕飛卻站住了。
“盛總。”
將將停在洞開的門口,辦公室與秘書處裡外接通,彷彿就等此刻,顧慕飛側身直立,話說得清晰:
“父子之事,唐權對您隱瞞;而我卻選擇開誠佈公。孰可為而孰不可為,不簡單嗎?”他笑容直白。
“顧先生好口才。”辦公桌前,盛春秋不陰不陽,“聲震閔港。”
“盛總明理,顧某倒頭回領教。”顧慕飛不動聲色。
“盛總,只一件小事。”
“哦?顧先生賜教。”
今日雖唇槍舌劍,但大事都有了眉目。對唐權,他盛春秋大可以拿顧慕飛託底,正好兩邊拿捏。局面眼看大好。
此時,盛春秋不禁心中暢快,看顧慕飛這臭小子都覺得更順眼。
“盛春秋,你不許動蘇小姐主意。否則,我要你好看。”
似笑非笑,顧慕飛目光裡刀鋒出鞘,直抵盛春秋咽喉。
快進快出,他直接威脅:“聽清了?”
盛春秋悚然。
話裡話外留出微妙的餘地;而正是這點餘地,讓顧慕飛輕易就誘導他人得意忘形,墮入陷阱。
幾時,盛春秋幾乎淡忘,眼前這個外表文明又英俊的年輕人,是誰。
“盛總。”顧慕飛雙眸一震。
“……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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