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歷2年4月5日,武家軍從那些墜落於海上的修士口中,審訊到了老帥已經死了的噩訊。
武恆羽陷入了極大悲痛中,北路軍全軍開始戴孝。哪怕是東市軍的那幫將領們,也都紛紛表示死者為大。
因為站在渤地內各方的視角下,他們可看不到武撼巒造的孽。
這些爻都子弟們在聽聞此事後,反倒是對武撼巒的遭遇比較共情:這位老將軍為大爻守了邊塞,但是到頭來只是在浱地做了一個亭侯,就被朝中奸臣們找到緣由給害死了。
由不得這些東市軍內的將士們不聯想,即他們現在為國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來年敘功,會不會也像武撼巒這樣呢?
在這暮靄沉沉之下,東市軍的將領們也都紛紛對朝廷日益離心離德。以至於天空出現的雷鳴都是沉悶的。
而武飛看著悶聲流淚的武恆羽想到了什麼,於是乎在臨行前助他最後一把。
…老爺子一死,就不得不考慮分家了…
武飛臨行前,做了大軍交接的安排,其中規劃了滅昊最後一戰的賞罰。
武飛知曉武恆羽勇猛一流,但賞罰上則是有很大的毛病,別人眼巴巴地等著爵位封賞,他卻在這不懂人心。
故,滅昊時,登先是什麼功勞爵位,破城是什麼爵位。這些不搞好,那就會出事。以及武恆羽絕對會漏掉一個關鍵,那就是臨陣而降該給予的爵位。
在大帳前,武飛當著武恆羽的面公佈了未來這支北路軍攻城略地的賞罰條例,軍中軍官問道:“大人,照這麼說,敵人獻城,也有爵位?”
營帳內所有軍士目光望著武飛。武飛一字一頓道:“此戰首要目的是滅昊,在這一戰中缺不了任何一位有功之臣,哪怕是龍裔,只要撥亂反正,亦可以受爵得賞賜。”
“吾等攻破偽昊後,唯賊酋不可留。若賊酋自裁,家人願意以賊酋頭顱而獻城,則可以厚葬,且善待子嗣!”武飛這是給昊王身邊人投降的臺階,以及“體面”結局。
對於臣子來說,在必敗之局,只要給君王體面(自盡),那就是盡忠了。至於君王,如果不想要這份體面,那就讓臣子難做了。
例如南明的最後一帝,這就是讓吳三桂有些難做,只能不體面地結束。
武恆羽沉浸在悲傷中默不作聲,此時他無心表態。
先前兩人私下討論時,武飛知曉,他可沒有這麼精細的打算。
若是讓武恆羽攻城,定然是對敗者生殺予奪。
所以當時,武飛努力勸說道:“當下我們最大的敵人,將可能變成大爻內某些勢力。故,為何不化狼為犬?”武恆羽這才轉過彎來,預設此律令。
在眾將面前,武飛誦讀完了所有賞罰條例,然後轉呈給了武恆羽。最後看了一眼東市軍的諸將們。
武飛已經為武恆羽麾下凝聚了戰略目標,確定未來戰略敵人是昊國、大爻群雄。倘若昊國遠遁,那麼武恆羽能打的就只是大爻群雄了。
而如此一來,昨日是防止龍裔入關,今日則是帶著龍裔出關。
這樣荒謬的結果,讓武飛狡辯:“入關這件事上,吳三桂領清入關和李唐領鮮卑入關,本質是不一樣的吧。
其實武飛心裡其實也是沒底。因為在自己理性分析中,李唐能夠帶著鮮卑入關,實在是五胡作亂太久了,漢地世家大族心裡對帝王族系的期待,已經一降再降到了最低;
李唐父系雖在漢代可考,但是自身作風胡化,開國初期是因為“姓”的問題,被中原各大姓排斥,後來是靠著不斷毆打雜胡,重塑漢家威儀,才漸漸人心歸附。北路軍和東市軍在渤郡吸納異族,娶異族女子為正妻,也是“胡化”。大爻這兒萬世一系,武飛不確定大爻內的各方勢力是否會這麼“開放”,接納不純淨的邊塞軍團勢力入主。
當然,渤地、燕地未來就算是出了問題,武飛攤手:“也是砸在恆羽手裡。”
賞罰確定後,就在武飛準備乘坐孔雀歸去的同時,虞鯉被武恆羽領了過來。
這位龍裔看著武飛:“兵主大人,您這一路歸去,難免會遭遇大爻境內各色人等堵截,我有一術可以讓您乘風九萬里。”
武飛微微一頓,看了看武恆羽,自己這族兄點了點頭,顯然這個虞美人他已經是拿捏得穩穩當當。
“這位在大澤被俘獲的女子據說是龍裔貴胄。嘖嘖,未來趙誠若是不臣,這個宣稱可是一個暗手。”武小雀暗戳戳計較著,該如何給趙誠添堵。
武飛:“還請嫂嫂賜教。”
虞鯉臉一紅,下顎青鱗,如同熟透,她隨後看了看武恆羽。
…視角來到昊國這邊…
青銅案臺上,一個個小玉獸正在將不同種類公文踩在自己腳下。這些鎮紙們都頗為智慧,若是自己負責的公文被別的鎮紙拿錯了,則是會衝撞搶奪。
趙誠案臺上放著,大爻北路軍團的最新賞罰命令,尤其是有關龍裔可以投降,屠龍令已經不再施行的訊息,點了點頭。
趙誠判定武飛應該不在了,他開始簽發命令,對一旁的人說:“我們入主天下的麻煩已經走了。”
趙誠身旁謀士們立即明白了啥,為首叫做“昊恬”的將領對趙誠道:“主公,我等是否踏玉階(帶兵入宮逼駕)?”
趙誠看著他,嗤笑著搖了搖頭:“功勞未能擎天而代天,我等豈不是亂臣賊子?“
對於篡位者來說,在沒有立下大功業時,就沒有給手下實際進行各種職位封賜的能力。強行篡位謀取那個名,是沒有用的。體系內大部分臣子不會陪篡位登基者玩過家家。
只有打下大部分疆土功業,有封賞實質性爵位的能力後,天下賢才才會為了爵位,爭先恐後預設篡位者的興替。不過,那就不能叫做篡位者了,因為這家業本就是真刀真槍打下來的。
趙誠現在比武飛更需要功業,因為他現在自己是打工仔,法理上,他隨時可能被老闆給踢了!只有快速擴張,然後在擴張中進行資產轉移,才能把產權給篡奪。
公司現實就是這麼無情,老闆不會因為你乾的是累活、技術活就分你股權;甚至會因為技術穩定,直接把技術員給最佳化掉。只有混到管理崗位,接觸各種公司財務,產權轉讓,才能反過來把自己的老闆送入債務陷阱,自己透過和抵押公司串通,一氣拿走優質資產快活逍遙。
對於趙誠來說,和武飛來一場兵家領域的死磕,絕對是能讓他把技藝發揮到極致。
但是把武飛乾死之後呢?三十五歲退休嗎?然後被呼喚到宮殿中,被一幫宮女用竹槍戳死?趙誠的創傷後應激障礙犯了。
但如果,公司老闆的兒子本身就是精通技術的骨幹,那就不一樣了。
趙誠是挺羨慕武飛,首先有能力,再者就是有家底,在這亂世中上來就為自己打工,至於現在武飛回去後處理家業?
趙誠:”現在看來,那邊(浱州)的禍患不會麻煩他多長時間,最多一年就會平定,而且我確定——“
趙誠開啟地圖,指著浱地周邊一大圈臨近州府道:”大爻內會有一幫蠢貨踩這個坑。(武撼巒周圍的那幫諸侯們太想謀取浱州了)“
趙誠調轉手指,指著玉華州等三個州定下攻略。
就在趙誠這裡定下攻略後,三天內,昊國內的人才們齊聚到大將軍府上。
…浦娥身邊的興替…
而在宮殿中,昊王開始暴虐了,看著滿朝文武,開始了對群臣的不信任。
縱然他在穿越前,曾戲謔那些末代獨裁者的瘋狂。然而真的輪到自己,面對此情此景也不能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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