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洲城內,昊國朝堂上。昊王此時看著面前空蕩蕩的武官行列,努力想表現出威儀,但心中是充滿恐懼。他在沙洲設定朝廷,原意是稀釋趙誠影響力,但現在陡然變成了被挾持。
朝堂上他那些熟悉的叔叔,伯伯們,在兩年內,先是丟了渤郡,然後又丟了顧首關,現在燕地之戰又沒有贏。青銅柱子上的龍紋眼睛中都出現了露水,好似眼淚。
燕地會戰,昊國調動的兩路滿編兵團,現在只剩下殘兵敗將。隨著前方戰報不斷傳來,武家兩兄弟大有自東向西,一戰滅國之勢。
龍裔官僚們也都紛紛討論爻國現在出現的這兩位將領,並不由回顧過往。
遙想龍裔先前的昊天界,在終焉之時中,那個星球上因為慘烈殺伐,各個種族,都出現了強悍的將領,這些將領有的個體戰力媲美半神,有的是得到天佑,用兵如神。諸多龍裔已經將武氏兄弟同昊天界那些傳奇將領相對比了。
昊王很想說派人頂住,但大殿中武將那一派系,現在只有趙誠這一系的將領了。
昊王看著這一系武將,終於後悔,和趙誠搞得這麼僵硬了。
…另一邊,穿越者的忙碌…
天佑曆元年,八月到十月,武飛這邊輸送糧食和農具,勉強把燕地的俘虜們都安頓下來了,一條條淺水渠也都規劃好。這些水渠太淺,不通水,此時開挖是為了將來年的耕作片區固定住。
武飛經過一系列籌算,將一個個農奴們都匹配給這一戰中戰功卓著計程車官們,並且給予他們封地。
這些受分封者,主要都是縴夫以及曾經是壯丁出身的軍士們。
對於這些苦哈哈來說,把戰功在燕地兌現,當主子爺,圈住這麼一大塊地,還是相當有吸引力的。
而對於那些出身爻都的皇親和世家們來說,在這裡的封地是無所謂,他們會將其全部換成關內的財貨和莊園。他們並不反對武飛在燕地的城池治理規劃,當然也不支援。
對於爻都紈絝出身的將官和武恆羽從南帶來的八千子弟們來說,只要這些地能夠供給兵丁和糧草,且這裡人的爵位在自己之下,就很滿足了。他們並不關心燕地的治理形勢。
宣衝:這就好比我玩遊戲時,希望有一個能夠自動刷資源的點;大航海時期的國王們也希望殖民地就是一頭毫無怨言就能供給商貿利益的奶牛。
然而從統治角度來說,燕地的產出是需要靠著治理,而在大爻的關內,有治理才能的人也不屑於將自己發配到這裡。
燕地這塊地方,未來十年的價值是因為武飛熬在苦寒之地搭建的體制。
而如果接下來武飛離開了呢?武飛看著那歡慶自己做老爺的“氓流”將士們,以及眼下關內士人出身的將士這些無所謂的樣子,陷入了沉思。
燕地的文治體系,缺乏自我造血能力啊!
現如今“文治人才”目前是世家壟斷,原因很簡單:宗族足夠大,牽涉各行各業;在家中能夠聽到“農商等各種新奇事情”的孩子,才會有足夠的格局。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子弟們,在讀文章,做事情時,因為擁有這種隱形資源,才會從全域性,多方利益的角度進行考慮。
燕地現在生產是靠著農奴,農奴們的團體再大,農奴之間的討論也缺乏格局。而農奴之上的主子們,也不會形成生產討論交流會。
宣衝聯絡前世,歷史上遼域幾次強大興起,要麼是中原上升道路堵死了,人才溢位,要麼是中原戰亂,一些家族避禍北上,甚至還可以是弱宋抑武太盛,北邊南下打草谷抓人,順便把讀書人也都抓出去。如此才能維繫正兒八經的帝國體制。
而一旦這樣的帝國入關後,在關內定都後,那些最優秀治理人才,也都跟著跑回關內了。然後黑土地的田畝丈量,戶籍考核,以及河道規劃這些必要的工作就沒人抓了。
可以說,一百年後,曾經在黑土地上打造過的基層治理,必然會隨著人才流失而崩壞,文明倒退。
武飛:如果是我來治理燕地,那麼必然是強化升龍城和渤地城池之間的港口直達政策,讓升龍城變成一個容納各行各業的大都市,蓄養人文,讓基層治理維持住。但是——武恆羽對自己打下來的地不上心啊。
武飛拍了拍自己面龐,苦笑。他忘了,其實他呢也是特殊,他搞出的“文治體系”都是不可持續的。
從人文的來源來講,武飛是接受現代教育的人:在現代教育下,對事物發展變化的觀察,遵循著一個“時時刻刻”建立規劃調節的習慣。
武飛這種打下來一個地方,就立刻以五年為一個階段做規劃,每隔一年對該地區各個地方的利益矛盾、潛在衝突列表,然後針對性做調整。——是這個時代不可能有的。
哪怕是現在最優秀的世家子弟,也不會這麼“時時刻刻地為俗世擾念”。
用褒義詞來描述宣衝的治理心態,那就是“殫精竭慮”了。
武飛吐了一口白氣:“暫且不管這裡,未來這裡也不是我的控制區。”
渤燕之地,是武飛文治的練手地點。武飛總結經驗完畢後,回去是要興辦學堂,編寫“士農工商”運轉基礎原則下的教材的。
…秋日,收糧,歡慶…
十月份,升龍城,武飛在城主府外,看著街道上熱熱鬧鬧的。因為這裡現在舉辦著廟會,而在廟會上最為焦點的,就是一個個道人正在做法事。
隨著一道甘霖從法壇中落下,一陣陣“神仙保佑”的頌歌中,一眾百姓跪拜,其中不乏一些武飛分封在地方上的軍士們。當然隨著眾人皆跪,武飛站著就比較鶴立雞群,尤其是武飛手上捏著一縷法力。
武飛在一旁看著,確定這幾個還都是有道行。在自己地盤上搞“封建迷信”,引起大規模聚集,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全看怎麼定義。
三個道人做完法事跳下法壇,武飛徑直走過去。然而沒等他說話,一旁的軍士就幫他介紹:“將軍,這位是慈心宗弟子。”
然而武飛煞氣閃了一下,無論是道人,還是說話的軍士都感覺到危險。軍士滿頭大汗跪了下來。
而三位道人表情也是尷尬,因為他們發現自己身旁數丈外已經被海浪一樣的煞氣給覆蓋了,只留下他們身側一丈範圍。
武飛看著這三個道人,無悲無喜地問道:“你們這幾位是常住,還是雲遊?”
為首道人宛如在兇虎凝視下,回答道:“將軍,我和師弟等人是雲遊在此——”
武飛面色不善:“嗯?!”
道人連忙道:“我是慈心宗的外門弟子。”
武飛盯著他:“我不知道你宗山門在哪裡,你們在這裡有駐地嗎?”隨後提示道:“升龍山北邊有個廟——(這個廟現在還沒有,未來可以有)”
道人連忙道:“是的,在下正在準備在此立下一個道觀。”
武飛表情轉為晴朗,連忙摟著道長,拍了拍道:“道長你這就對了嘛,大爻法度,本將軍是不能讓地方上有淫祀的,你要在這樹立道觀,常住三十年啊。”
後面道人表情一愣,連忙想說什麼,只是被拉住了。
武飛道:“我一定給道長您辦好度牒,讓城中善信們,每個月都能供奉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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