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校的三好學生

第97章 耕戰,文官體系的血酬

陳四,做奴隸前的名字,叫做陳勝昔,在聽到武飛點出後,矢口否認。

武飛:“你說不說,我都會把你從這裡調走。說的有用,你脖子上這個環就可以取消掉;而說的沒用,你會去當礦工。”

陳勝昔頓了頓,開始講述他在下層瞭解的情況。於是乎,武飛深吸一口氣,瞭解到了有關下層一個正在發生的嚴重腐敗案件。

要談腐敗,先得細說南疆將軍府體系下龐大的公共資源。畢竟沒有公共資源是沒法貪的。正如後世只有強國大國才有一些誇張貪腐,至於小國常年位於國際清廉指數排行榜前列。

南疆的資源就是公共奴營。

目前奮行城快速建設,靠的就是“勞動力統一化”管理,此處大農莊體系,相對於大爻北的村落們,可以近乎免費的獲得這些“勞動力“做清理水渠等雜活。

在大爻北方,也是存在這種“公共勞動力”的現狀,即小麥西向東依次成熟,各地村子都要拿出有限糧食,來僱傭外地趕來的“麥客”勞動力,即使這些村子遭了災,存糧撐不過去,青黃不接,要餓死一些人。但是在豐收時還是要僱人,否則糧食收不回來。

大爻體系下,僱傭麥客是商業行為,由牙人幫會來招募人手;而在南疆這裡屬於公共服務。

這幾年武飛是非常關注公共奴營的政策,生怕勞動力們不正常損失。例如防疫就是武飛次次都強調的,每個土牆上用白灰都刷著標語,水得是喝燒開後的水,飯不能是餿的。

在將軍府的命令下,奴營的管理者每日是要檢查奴營中“丁口”的狀態,監察力度,就和農人自己能摸清楚自家牲口有沒有掉膘一樣。而就是由於這個命令,默許公共奴主們對各個區塊的用奴要求,可以進行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的任務推脫。

在陳勝昔回答中,這些工作任務,奴營負責人其實是完全完成了!但這些負責人,卻將成本轉嫁給了鄉下,並且獲得大量灰色收入。

聽完細節後,武飛連連點頭,早就聽說過奴營的管理者有了巨大權力。根據探查司彙報,武飛知曉這些公家編制的奴主每天是不缺酒肉,各個區塊的移民們為了確保收成,有足夠的勞工,會對這些奴隸營管理者進行錢財上供,酒肉宴請。但具體收了多少,是沒有賬。

武飛從陳勝昔這邊得到了一些確切估算資料,並且得知公共奴營的那幫人做的事,還不僅僅是“透過勞動力克扣來勒索各個片區農業村落”那麼簡單,他們還參與到了餘糧收購中。

武飛看著陳勝昔,非常感興趣,“他一個奴隸在目前這種每頓是“飢”還是“飽”都得看奴主臉色的處境下,卻算到了那些用奴者們頭頂上司的治理成本受損。這在二十一世紀叫什麼?叫做工賊。”遂詢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陳勝昔:“將軍用奴營,是欲得稅也;若有朝一日,稅源枯竭,將軍自會掠之於外,那時我等會被驅之於沙場。”

對此,武飛非常欣賞地看著他。一個能夠看到全域性,能夠脫離自己階層,看到其他階層的利益,並且進行關聯性思考、平衡性算計的人——武飛瞅了瞅他脖子上的項圈,顯然這麼有見識,作為奴隸還留著風骨的人,應該是先前逃跑,但是被逮到,淪為奴籍的倒黴蛋。

武飛:“你覺得該怎麼做?首先別給我談仁政。我要的是土地開墾度。糧食多,人丁旺,將軍府的稅賦就充沛,能把稅收到手,能刺激軍士們敢戰鬥。只要能滿足上述要求,仁愛的名聲對我來說是次要的,你在滿足我的要求時,自己獲取保護仁愛的名聲我不反對,但是得先把我交代的本職工作給做好。”

陳勝昔:將軍您是?——他感覺到武飛對他問的問題更加深入了。

武飛拿起手上小刀,煞氣凝聚在刀鋒,輕而易舉切掉了他的項圈後,對他說到:“你現在不是奴隸,咱倆也別玩士為知己者死的遊戲。實話和你說,我很中意你,替我管人,具體怎麼管,你自己好好想想,給我交個報告。然後我安排你入職,不要想著逃,你不為我所用,我就要幹掉你,不要想著磨洋工,你磨洋工,我會抽你。”

說到這,武飛想了想,吩咐一下:“我給你五千銀葉子作為啟動資金,如果你的計劃超出了情況,可以提出申請,十倍,二十倍都是可以的。”

陳勝昔聽到這,按照士人禮儀一拜。

而放浪形骸的武飛,完全沒有剛剛話語中那麼囂張,也按照大爻君主禮賢下士的標準模範,進行了攙扶。

自此之後,陳勝昔進入了武飛麾下,開始幫助武飛對南疆和嶺南地區的底層勞工進行改革,完善體系。一個和大爻體系同源的文官體系自此開始搭建了。

…作業本上繼續進行擴充套件…

武飛:軍隊成了軍政府,戰爭後勤就從簡單搜刮,變成了長久經營。攤子越來越大,分配也就越來越複雜。重要的崗位節點越來越多,自己掌握的各種“血酬”階層崗位資源,就不能簡簡單單分給敢打敢衝的將士。”

武飛現在的勞動報酬體系中:血酬和苦酬是分的非常明確。

一言蔽之。苦酬就是給與物質經濟的酬勞,是獎金,是福利。血酬則是注重於社會等級提升的酬勞,是編,是自己乃至直系一代子嗣升入管理層的資格。

一個集團內如何公平的進行等級提升呢?亦或是說,如何減少投機客爬到頂層上的機率?首先,戰爭中冒著巨大風險的戰士們,理應在“等級序列上優先“。

然而,血戰之士是有“德”,但在建設領域卻不一定有“才”;縱然武飛可以透過“幹部夜校”的方式培養點撥,但是隨著南疆治理體系越來越複雜,不再是殖民地,而需要長治久安。水利,工匠,農桑,文教等工作推進,已經讓將軍府內幕僚辦公劃分有著“吏,戶,禮,工,兵,刑”的雛形,且每個門類的規則是越來越多

這些官僚細分領域所需的相關知識愈發專業嚴謹,沒有經過考核篩選,是沒法勝任的。

例如,軍工作坊中的監工們就必須有足夠的“專業”才能,軍隊體系中那些靠著血勞上來的人才,再有“德”都不能插入這些高社會等級管理崗位。

現在的公共奴營的管理者,管理上出現了“德不配位”。這些高管理的位置是“血酬”,但是現在卻變成了找不到人分配的情況。而這些崗位德不配位,就導致了大量浪費。

歷史對此反面教材:東方王朝太平盛世時節,產生了讓歐洲封建主們所羨慕的大量餘量勞動力,但是大量人口所創造的價值,並沒有迴歸於“國家公共工程”積累上,而是被王朝內同樣龐大的官吏系統吃幹抹淨了。

大量第一財富“人口,土地”等生產資料被內部瓜分,形成了大量隱戶的豪門世家。

武飛:“文官體系內,也需要一套公平公正的“血勞”“血酬”分配機制。這就是東方王朝幾千年來困苦的吏制問題。

漢代開始,中樞和豪門的長期對抗行為,現在武飛認為:也是具備著高風險性,十幾年積累下來,其烈度其不下於戰場刀槍對抗的短期風險。

武飛在確定要用陳勝昔時,從自己這裡挑選了一批人給他過渡,同時也給了他一部分編制名額能夠招募人手。不過,武飛可以預料到,他九成九會招募世家派系的人。

武飛對此感慨,戍帝給了自己名分,自己也不得不給自己的手下名分。

社會發展就是這麼複雜,一個人凌駕在所有人頭頂上,只有君主和奴隸兩個階層的模式,是不可能存在於一個龐大國家體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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