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逼走老弱到青壯們自發結社,這個過程差不多需要一個月或者三個月的時間,偶爾會有豪傑能夠加速這個“義軍形成”的過程。
宣衝:“中原土地是廣大的,有著大量超過“三個月遷徙路程”的地段,而這個路途就是對流民隊伍精練的過程。”
隨後武飛在自己記憶中地圖上標註了這可能形成“義軍”的人口遷徙線,再根據自己現在“道門觀氣”法,對天下各州“天人失調”,未來可能造成的流民數量進行預估。
是的!如果在青黃不接時,一州若是隻有一萬流民,那麼八成是會被山寨和地方豪強消化,但若是超過十萬流民,就會按照上述發展流程,先聚集,然後自動分出一簇簇團隊,然後每個團隊頭目串聯,最後在點子王催化下變成起義軍。
武飛看著自己隊伍後面,所跟隨的隊伍。其實參與遷徙的商隊,豪強隊伍,在大災之年,都是起義軍這個“大雪球”最初形成的凝結核。
這個“凝結核”隊伍所攜帶的財貨,是流民們突破“殺人見血”的枷鎖的關鍵。
而一旦殺人見血,搶掠商隊裹挾賬房讀書人的加入,這更是有可能讓義軍第一次擁有自己的戰略方向,而不是以前一樣,漫無目的從眾逃荒。
當然要是再走運的話,新生義軍中有一個有經驗的領導者,那就是大風起兮雲飛揚。
…能否,寧有種乎?…
此時在流民隊伍中,已經有了江湖。在中層隊伍的一個戲班子中,在戲班掩護下,一個唱花旦的人,對著同夥說到:“探查清楚了,最前面的貴人,是鎮南將軍府的人,是去京裡哩。”
班主模樣的人:“當今天下,南邊的將軍也算是一方英雄了,怎麼,還派人去給皇帝老兒請安?“
一旁的一個小生說道:“班主,你說我還去不去端茶問前面商隊?”
這個小生,在戲班子內自然是唱“生行”(類似後世影視中小鮮肉),但是在戲班子外,則是偶爾會從大戶人家那兒順一些東西。有時候是從公子哥身上撈一些玉佩,而這些財物最終會由戲班來銷贓。
現在這個團伙對前面隊伍踩點成功了,他就己要不要出手。
班主思考了一下:“莫要亂動,前面是練家子。這不,魘月教不是一直是蒐羅朝廷兵將的事情嗎?把這訊息賣給他們吧。“
另一邊,武飛透過一個“磁粉共振”的小法術側耳聽完一百丈外的對話,有些失望:原來不是策劃造反,是邪教玩意。
……意興闌珊的分割線…
宿靈縣,這個縣是處於南北走馬所過的節點,這個縣每年給上面的孝敬是最多的;而此地縣令也是在官家和江湖上都有門路。
宮騫所領的隊伍抵達縣城外的本地驛站,驛丞們就立刻做好了迎接。五十多輛車,以及馬騾,都被安頓的好好的。帶過兵的武飛,見狀不由多看了幾眼這驛站部署,其馬車停歇地方就足足三十畝地。
職業病犯了的武飛,當即就如同做題一般腦補攻取這個縣城後,一定要控制住驛站,拿住這個驛站內所有人。
武飛:正如後世不知道該坐到哪個公交站,問公交員最好,而起義後不知道下一步打哪個縣城,問驛站人員則會知曉朝廷兵馬來剿的路線,進而可以迴避。
以至於縣令來拜訪時,武飛都在考慮這個城池攻下後是守還是走。——這個位於交通幹道上的縣,是扼守極為重要的交通要道。
“侯爺,侯爺?”在旁人的提示下,武飛停止了自己的遐想,開始回應這位縣令,讓他快快請起。
隨著這位縣令起身時,那穩穩地馬步,武飛眼睛一亮“還是個練家子!”
要知道,正常四五十歲的人,從下跪到起身,由於蓄力不足,是顫顫巍巍。
武飛心中暗道:“不愧是走南闖北的交匯處,這地方水很深!“
武飛在諸多隨從入住驛站後,開始把隊伍中人馬集結起來。開始了安排。
在驛站門口,看著集體排隊的人,武飛約法三章對這些馬伕和護衛們強調:“入住時,把各個房間的費用都給我報上來。今天傍晚,隊伍會結一半,走了後再結另一半。所有人在這都警醒一點,不要節外生枝,出門找樂子我不反對;爾等舟車勞頓,到了城裡面放鬆放鬆,我管不了,但是!別給我惹出事來,凡事不要仗勢欺人,不要將這裡的地頭蛇不當數。——誰敢主動在這裡動手找茬,那就別怪鞭子了。“
說罷,武飛對宮騫說道:“宮大人,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宮騫給武飛的話進行了官方背書:“侯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再過兩三百里的路,就到爻都了,宮騫沒必要和自己護送的人爭奪領導權)
甲士們聽罷也紛紛對武飛表示領命。
雖然回京的真正話事人是宮騫,他是所有甲士們直屬上司,但是眼下在北行過程中,武飛插手的吃住安排,比他們要妥當的多。
現如今宮騫也是走南闖北過的,自然能夠感覺到這車隊周遭魚龍混雜,他贊成武飛的警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話說如果真的出了事,沒把武飛安全送到都城,他的責任要很大。
等到人走了一半,武飛對宮騫提議道:“好好帶著小夥子們放縱一下,免得隊伍不穩定。“
武飛由於耳目聰慧,總能聽見隊伍中小夥子們討論女人事情,其所聊的話題,和前世某些色圖群的氛圍一樣。只不過他們沒有色圖。繼續走下去,到半路上保不準會禍害後面尾隨隊伍中貧家女子。
在一個社會化的群體中,最遭人恨的行為莫過於兩種,第一種,當著飢漢面前把吃的餵狗;第二種,肆意淫辱弱勢群體中女子。
接下來到神都的路程還很長,驛站外那些尾隨的大隊伍接下來還會貼在己方後面走。
就在武飛給宮騫一份讓甲士們輪流去縣城放鬆的計劃後,副使錢錚嘲諷道:“這拉皮條的事情,將軍也如此熟練?”
武飛抬頭看了他一眼:“兵事兇危,若不能處處顧著,那就莫怪“天意弄人”。“
最終宮騫覺得丟臉,不能做這事情,而武飛趁機推銷出了b方案。
…夜間月亮被一朵雲遮蔽,…
晚間宴會上,武飛隨著宮騫一起赴宴。但武飛只喝酒不吃菜,而另外十位護衛,則是一半人吃酒,一半人吃菜。
縣令陪著笑詢問是不是“酒菜不合滋味”,武飛說:先前吃過了。
隨後縣令賠笑告退就不再問了。
武飛盯著縣令,對他“過於恭敬”的表現,產生了“興趣”。
縣令這邊則是冷汗津津,在被武飛盯上後,宛如是被兇獸凝視。
縣令作為半個江湖人,自然知曉武飛一行人如此做,是防著自己。
縣令心中不由道:“難道和魘月教聯絡的事情,被發現了?”
由於武飛表現的足夠謹慎,縣令也不敢怠慢,在確定隊伍所需的糧草和補給數額後,連夜讓驛站準備完畢。
當然,宮騫的隊伍也足額的給了所有的銀錢,甚至按照江湖規矩,給辦理這些事情的吏員們一些常例(小費)。
隊伍在宿靈縣停留了一夜。雖然本隊平靜,但是並不代表這一切都安穩。在縣城外,聚集的流民隊伍沒有離開且越來越多了;城中大戶出入縣城時,流民在索要食物過程中產生了哄搶混亂,大戶們聯合護鄉隊和衙役一起彈壓這場民亂,並且砍了好幾個搶粥的人頭。且命令施粥的義商一定要當著流民的面,把粥施完清空。
那些戲班子內也開始開始串聯行動,籌劃著什麼,而就在這時,武飛連夜讓隊伍集結起來,然後趁著夜色從縣城後門走了。將隨行的安全商隊全部甩在了縣城。
月因為在雲層中時隱時現,而地面上銀輝和伸手不見五指也交替不定,城外流民們看著全身甲冑披掛整齊的車隊出來後,絲毫不敢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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