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些營隊們推選代表時,武飛的親兵走出來,對著牆角的這幫人,敲響了“鑼”。
“哐當”一聲,劇響讓這幫兵頭驚駭的如老鼠見了貓。隨後親兵道:“將軍傳令,今日休操的營隊入帳。”
這樣敲鑼後,自然有城頭下的各個騎兵去各營傳令,各個休操的營隊要在兩刻鐘內趕到營帳內。
然而今天呢,“湊巧”,需要通知的人都在門口,蹲在營帳柵欄的陰影處“相互合計”。
親兵假裝看不見這幫人,就要回去,但這些求功心切的隊督們可等不了。
武飛親兵當即被一位武家本家的隊督拽住袖子,問道:“我說三兄弟啊,將軍是不是知道我們在外面。”
這位親兵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大營內情,不可外傳。”
…武家軍中,除了武恆羽,誰敢真的和武小雀幹一架呢?…
一盞茶後,這些兵將們已經甲冑整齊的立在了營中,原本準備好“逼宮”的氣勢,在遇到了武飛後,就變成了等待查作業的小孩。
武飛看著沙盤,沙盤上是浱水五郡,和雍州南部三個郡的十九個城池。
瞅著沙盤後,武飛抬頭對這幫人問道:“下面討論一下方略,你們有何見解?”
當即有一位外姓士官說道:“將軍,我軍現在兵強馬壯,應當對爐城,常郡兩地發起進攻。這兩地都是雍水以南重要城,佔據下來後可以拒守,擋住雍水北部偽貫的征伐。”
武飛看著其他人:“你們也都是這個意思?”
這些將領們相互瞅了瞅,第二個帶頭說道:“少帥請下達命令,末將願為先鋒。”
武飛沉默了半響後,舒了一口氣說道:“我要是說不進攻呢。”
眾將面面相覷,有人憤憤不平道:“先前將軍落子神妙,我原以為將軍是豪傑,不知眼下為何裹腳如婦。”
這句話剛出,當即諸將面色大變,因為這是當面辱罵了。若是大營中主帥計較,被打死也無話說。而說這句話的人也是驚駭,因為原本是心裡話,怎麼冒出來的呢?(微不可查紅光閃爍了一下)
周圍諸將連忙打圓場,跪地為他請罪。
武飛輕描淡寫讓所有人都坐下,然後輕吐了一句:“等會去領十個軍棍就行了。不要浪費會議時間。”——彷彿剛剛罵的不是自己。
隨後,武飛看著沙盤地圖,同時等待著。不一會,一隻老鷹落下來,武飛解下來其腿上的一封信件。看了一下後點了點頭。信件上內容很簡單:“儘量放手做,不急,樂浪偽王無控兵之才。”
這邊由於每日通報,武撼巒對武飛情況是瞭若指掌。速戰速決對大爻有利,但損傷巨大。相反武飛“不務正業”現在對武家軍頗為有利。
得知後方無憂後,武飛寬心的長舒一口氣。
武飛面對還在場的諸士官用木棍在西邊一點,道:“也罷,若是不溫不火,對爾等是不公平的。傳令,各營安排好值班,其餘人馬休整結束,所有兵將三餐飽食,今夜早睡。”
士官們聽到了這明確“開打準備”,眼睛發光。只是隨著武飛一個個點名,大部分人被定在外圍待命打援。
…武飛期待著稍微硬一點仗…
三十個時辰後,常郡主城。此處城牆高五丈,城牆上守軍戰戰兢兢,看著城外武字大旗下的兵馬,紛紛期待自家的援軍早點到來。
武飛點起五千兵馬(三千戰兵兩千當地民壯)將此城圍了三圈,從榆城運來的六臺配重投石車花費了一上午組裝後,完成了配置。
這些構成投石機的巨木材料性質良好。不僅僅可以作為房梁,也可以作為橋樑。武家軍中木匠探了一下木紋,好傢伙,甚至都是從南疆進口。商人們辛辛苦苦應某些大買家運到北方,屯在榆城,結果,結果被武飛給劫了。
七丈高的木頭槓桿前段吊裝的那個三米見方的木頭框子中,被連續塞入二十五個兩百公斤石鎖,完成了五噸配重的裝填;而在槓桿前段,則是用繩索緊緊地兜住了一百公斤“炮丸”,炮丸裡有著十五公斤的火藥,在墜入城牆後,就會觸發爆炸。
一道道彈丸就這樣划著弧線升空。
由於御風紋的作用,大爻這個世界的火器,一直是和舊的拋射手段比翼雙飛。
投石車的彈丸上如果沒有御風紋,射程只有三百步,有了御風紋,則是可以投射到六百步開外。並且呢,武飛在此戰中用上制導手段。
站在城牆上的偽貫士兵們驚訝發現,這炮彈下落時候,竟然會翻滾轉彎,等到他們想要逃跑後,突然頭一昏,彷彿是酩酊大醉一樣。這些城牆上守軍就在炮彈落下來之前“醉臥沙場”了。(這是黃粱醉符紙帶來的影響)
彈丸落在了城牆上,城頭的女牆被毫無疑問的貫穿,碰撞的磚瓦碎片飛射到三丈之外後,轟的一聲,爆炸開始了。衝擊波在城牆上擴充套件開來,所有磚瓦宛如甲片抖動一樣。當衝擊波擴散結束,城牆上被衝擊波震盪的範圍內,磚瓦凹凸不平。這一定程度上便於武家軍攀爬。
六百步之外的拋射,讓城牆上弓箭根本無法夠得著。至於城內,也缺乏反擊的投石器。
當然,就算有投石機遠端火力進行反擊,也毫無作用,天空中,武飛指定的南疆鴉人觀察兵,乘坐大風箏升騰到天空,時時刻刻地看著城市內動向。
這不,第一輪六發彈丸轟炸後,就看到城頭上那些個守軍躲避的暗道。
東方城牆大部分時候是非常厚實的,按照鑄牆法,高度和厚度比應當是一比三。但是這玩意就和戰列艦一樣,側面厚實,但是頂部可沒有那麼厚實。投石器砸的準,上方灌頂,是能給城牆內躲避的守軍來一個內爆。
很快第二輪投石器就開始投射。在高空中,風箏人報出彈丸落點“前後左右的偏量”,六個投石機操作人員轉動標準盤進行除錯,以此瞄準,終於在第三發,引數正確,一下子砸入了城牆中段那個通往下方的甬道。彈丸直接砸碎磚石頂部,造成塌陷,可以清晰看到被磚瓦覆蓋的驚恐守軍。
當然這一刻相當短暫,一剎那後,火光開始在其中迸射,淹沒了這群以為在安全區中等待的人。——似乎好像,這些還是一些高階軍官。
接下來城牆上就沒有守軍了。
武飛停止了昂貴的爆破彈的投射,轉而用較脆的石彈壓制城頭上計程車兵。轉而開始了坑道作業。
折線的坑道緩慢接近城頭下方,但在最後五十米的時候坑道轉為橫線,這條橫線溝槽中的弩箭手開始火力掩護。
其實根本用不著這些,基本上已經沒有守軍露頭了,稍微露頭的都被投石機立刻砸了回去。
最後挖掘貼近城角,在城角坑道折轉處埋入了棺材。
轟的一聲,東城塌了!
城外大軍士氣大震,而武飛皺了皺眉頭。
因為武飛看了看周圍:沒人來救一下嗎?——這是對雍州方面來說的。若是真的這麼容易拿下來,自己那些個手下會更加驕兵的。
營將們擠了進來!
“少帥,現在你只要給我三百人,我就能奪旗。”
另一人拆臺:“城都塌了,要三百人?大帥,我本隊就能打進去,活捉此城守將。”
武飛猛拍桌子:“好了!”——全體安靜下來後,
武飛著沙盤上缺角的城:“上天有好生之德,射箭傳信,給他們六個時辰獻城。”
場面安靜,將士壓抑,登城的大功沒了。
武飛看透他們心思,冷啍一聲:“此次破城大功是土木組和御風者(風箏),次者是溝壘中與牆上對射的弩手,以及明日敵不降時,奪牆之兵勇,諸位可有異議?”
賞格確定後,諸將閉嘴,不再嚷嚷。
關於將第一等賞格從先登挪開,眾將也無話可說,土木埋設火藥且不說,這是直接轟開了城,此時城東南那個小土坡可以直接跑上去。若非這一炸,不知要死多少弟兄。
諸將縱然爭功,但也是認得理的。
而其次御風者,那幾門石炮打的那麼準,據說都是御風者的功勞,他們啥也不懂,但是幾次御風失敗時,御風者從幾十丈的高空中落下,摔成了重傷,也都知曉這活不比先登要少多少血勞。
武飛轉過頭來吩咐:“現在開始安排圍三缺一,將東北側放出去。”
武飛:“女子不放,疑似是城中奴僕不放,只准許放走出逃的兵卒。此外,衣著鮮亮者,弟兄們勒索了足夠錢財後,也可以放走。當然拿了錢就別害別人性命,給他一個通行牌讓他滾。”
武飛內心打算:因為只有後兩種人能幫助武飛朝著雍州方面本土派們傳達訊息。
一位營將,問道:“大人,那錢幾成上繳?”
武飛瞥了這傢伙一眼:“我若讓你們上繳,你們怕不是要在糞竅中都藏著幾兩金。自己留著花吧,但歸來時誰丟了甲冑兵器,當斬!”
前一句話眾將樂呵,但是後一句話,感覺到武飛殺氣騰騰,幾位營官嘀咕著,多少還是要給武飛上繳一點。
殊不知,武飛不在乎士兵入城搜刮的錢,是為接下來入常郡城後,提前打預防針。不理會武飛警告的軍士會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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