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宣衝一行二十三人貼上了“斂息符”,隨後離開糧站大營。
這夜間潛行,作為軍中二三把手,是絕對不能不會的。有朝一日,大軍困於城內,需要可靠的人突圍出去,尋援軍,差不多就眼下這個路數。
宣沖和蛇人對峙這麼多天,對於周圍草木中哪裡藏著蛇人,都能有大致感覺,例如蛇人行走過密的地方,蛙鳥的聲音就非常少。這些事項說起來不難,但是需要觀察力。
目前整個糧站中總共五百二十六號人馬,但平日內能夠有心觀察周圍並且時時刻刻警惕的,沒幾個。每天晚上打完了之後,稍有時間就在玩博戲。
真的要輪番數一數,也就武飛親自上場能夠擔當這類任務,嗯,偵察兵就能勝任的任務。
這也是封建軍隊的弊端啊,能用的人太少了!絕不能用前世那支有著強烈學習性的現代化軍隊來比較。
……
宣衝一行人走出糧站周圍區域,徹底將蛇人的味道甩到身後。隨後,武撼巒派給自己的小青,這個嚮導發揮了作用。她引領大家到營地北邊的山上,找到了一個洞穴,隨後鑽了進去。
“咕咕”的響聲不大,卻突兀得嚇人。武飛陡然看了看四周,確定那是洞穴內蝙蝠的聲音。一行人在這個溶洞大廳中,偶爾能看到地面上分佈熒光苔蘚,而更多地方則是黑黝黝的,啥都感知不到,突然冒出來個動靜能嚇死人。
跟隨武飛的其他士兵更為不堪,雖然嘴巴上銜枚,無法出聲,但是眼神恐懼地盯著前方,他們的手時刻靠在腰間的刀兵上。
嚮導小青依靠身法貼在巖壁上,宛如一個大壁虎。宣衝:像前世電影中的異形。
宣衝不禁感慨:一個已經人化的蛇人能在巖壁上如蜘蛛俠般行走,那麼那些正統蛇人呢?
隨著這個念頭冒出,武飛腦海中不禁冒出這樣的畫面:一片黑暗中,突然一個個蛇瞳張開,吐芯子聲如同潮水湧來,迴盪在洞穴中,緊接著無數如同異形的蛇人突舉起火把,淹沒了自己的探索隊,然後拿著自己的腦袋去大伯那兒炫耀。
原本溶洞就是激起人幽閉恐懼症的地方,是經不起瞎想的。武飛緊緊地盯著頭頂上的小青,隨後深呼一口氣,一次兩次三次否決了內心中這傢伙是雙料間諜的可能,努力讓自己“傻”一些。用人不疑的道理誰都知道,但是在未知環境裡,在雙眼茫茫無助的情形下,誰能真的相信一個有“敵對陣營”色彩的投效者的忠誠?
…未知,懷疑,在滋生…
隨著進入洞穴越來越深,宣衝等人在地面上留下的熒光石標示緩緩地向前延伸。黑暗中,隨著大家呼吸心跳聲音越來越混亂,所有人對於現實的分辨感也在不斷衰弱,此時唯一能分辨的就是小青提供的暗號,牽著所有人在黑洞中茫茫無知地走。
不少人都擔心下一秒被蛇人襲擊,一旦有什麼動靜,也隨時準備垂死反擊,帶著那個小青一起走。
武飛突然理解了“李廣迷路”的真相。在大漠中,沒有任何標識物的情況下,水和給養一點點消耗,整個部隊被自己先前排斥的“異族”嚮導牽著,朝茫茫未知的方向前進。一日,兩日,終於好像是繞了路,亦或是嚮導也在風沙中走錯了一小步,於是乎起了爭執,嚮導被宰了。史書不會記載一個背棄匈奴的異族是怎麼死的,但是執筆者會哀嘆:李將軍失去了封侯的機會。
作為穿越者,宣衝在某個東西(系統)建議下,深呼一口氣,開始了調整。
宣衝自我反省:“焦慮膽怯”都是找不到用力方向時造成的,正如剛下水的人手腳抓不到固定點,會亂蹬,結果一點五米的水深都能淹死人。越是迷茫的時候,越要冷靜,腦子得找到當下可以思考的錨點,進行定位。
作為掌握眼下隊伍的頭,武飛知曉此時自己應發揮定錨的作用。
在洞穴中,武飛輕輕地跺了跺腳。在黑暗中摸索計程車兵都停了下來,而前方小青也被武飛示意,暫時停一炷香時間。
石道上,武飛給前後佇列中士兵挨個挨個用手心畫字的法子來下命令。
“你每隔五步,給我撿一塊石頭,一旦石頭溼度有變化,用手指刮一下刀,提示我。”
“你,注意力給我集中在氣味上。這幾個氣味注意下,然後敲擊石塊給我提示。”武飛先後掐了一把苔蘚、一把泥土,以及石鐘乳,讓他仔細地嗅。
“你給我注意聽水聲。洞頂滴水滴答滴答,是有節奏的。你的腳步協同水滴節奏。給我發訊號,我會聽,如果你腳步亂了,我會停下來問你(水滴每隔三秒滴落還是兩秒滴落的)。”
……
武飛給洞穴中前行的每個人排了要注意的專案,然後重新上路。
就一會,隊伍中迅速穩定了。雖然壓抑的氛圍沒有消失,但原本肆意增長的“懷疑”卻如同被澆了一盆涼水,暫時澆滅了。士兵們專注於自己要注意的情況,轉交給宣衝,在得到確定後,步伐穩定了很多。
但武飛自己呢?腳下藍色的熒光苔蘚,從靴子開始朝上半身沾染。
武飛發現自己似乎適應了黑暗。根據身後計程車兵不斷髮出的情報,冥冥中有了超越視覺的第六種感覺,感知到了洞穴的高度、洞壁上是否有水流、石鐘乳的成長狀況。
宣衝知道,這些都是自己根據士兵們提供的資訊想象的。這些想象不一定正確,但是士兵給予的提示,配合著自己無處安放的想象力,彷彿一切就在自己眼前。
然而宣衝並不知道,在這個位面,生命迷茫中的想象力、愚昧下的好奇心,最為危險!…系統:其實學生不需要知道…
赤練山脈內,武飛腦海中出現了這個洞穴如同迷宮一樣的立體構圖。此時,這座山體內有著大量的巖洞。根據小青的情報,這些巖洞中存在能直達另一個山頭的捷徑。
宣衝對此現象進行了瞭解,認為是類似於地球上黔地的情況,一個山頭到另一個山頭,只有本地人才知曉山內的捷徑。
宣衝穿越前網路潛水時,聽黔人吹噓“自己孩提的時候,多少也都探索過本地的洞”。當然,站在軍事角度上來看,滇地這樣多山多溶洞的地形,讓舊時代的剿匪工作相當艱鉅,甚至桎梏西南的匪患就沒有杜絕過。直到後來,只有新時代那個基層治理程度,西南匪患才被徹底清除。
現在,宣衝,也就是武飛回顧當下,此時自己所在的這支軍隊在此處是絕對達不到和當地人“魚和水”的依存關係。換而言之,武撼巒憑什麼敢進入赤練山脈剿殺蛇人?
宣衝揣測道:“武撼巒應該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在各個部落之間埋下暗線吧?”
…隊伍前方,小青繼續在探索路徑,她是忠誠的…三刻鐘後,武飛的小隊看到了前面的光,從堆砌亂石的洞穴中鑽了出來,算是完成了對洞穴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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