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揚起一陣塵土,橫行而來,百姓驚叫退避,馬上的少年眉眼桀驁,一身禁軍打扮,腰佩長刀,神情暴戾,他勒馬停在王府門前,翻身下馬時皂靴底重重踩在青石板上,揚起一陣土灰。
沈霧搭在扶手上的指尖緩緩縮緊,來人是裴謹行,許氏的二兒子,裴謹言的親弟弟。
四年前,他還是個十六歲乳臭未乾的紈絝混混,見了她一口一個嫂子,諂媚地表示自己想當大官,沈霧大手一揮,讓他做了沈括的御前帶刀侍衛,她想著二人年紀相仿,只當給沈括找個書童玩伴。
沒成想一轉眼四年,當初那個諂媚的小子早已忘了是誰幫他飛黃騰達,背主忘恩的東西,沈霧看著就手癢。
她輕笑了聲,“裴謹行,見了本宮不近前行禮?”
裴謹行的目光掃過一旁狼狽跪地的裴老夫人,和被影衛鉗制的許氏,頸上青筋暴起,右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長公主好大的威風!”他聲音冷硬如鐵,刻意拔高的音量引得圍觀百姓竊竊私語。
他咬著牙說:“行禮?你當街折辱我祖母和母親,還想我跟你行禮問安!”
沈霧冷笑一聲。
“謹行救我!”許氏見兒子來了,頓時來了底氣,掙扎著喊道:“沈霧她瘋了,她不僅打你大哥和老夫人,她還要打我!她犯瘋病了!”
裴謹行直起腰桿,對沈霧說:“長公主,我勸你趕緊放人,皇上已經知道此事,你也不想鬧到最後無法收場吧。”
裴謹行最後一句話刻意壓低,半帶威脅地說。
沈霧心裡的無名火燒得更旺,想來眼下這個階段,正是她慢慢放權給沈括,一步步走向衰亡的時刻,要不然裴謹行哪裡敢用這種語氣和態度跟自己說話。
不過她路走窄了,沈霧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忍氣吞聲四個字!
沈霧嗤笑:“皇帝?”
“什麼時候也輪得到他來管本宮。”
裴謹行瞳孔震顫,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沈霧優雅起身,廣袖揮舞間已握住腰上纏著的軟鞭,鞭稍在空中甩出清脆的爆響,緊接著狠狠甩在一旁的紅柱上,堅硬的柱身竟瞬間凹下一處!
就在眾人驚駭之際,她反手朝許氏抽了過去!
在場之人皆沒反應過來,許氏紮紮實實捱了一鞭子,嗷的一聲倒在地上,來回翻滾,淒厲的慘叫聲只聽得人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離得最近的裴老夫人嚇得手腳著地倒爬出去老遠,身子抖得停不下來。
“娘——”裴謹行撲了過去,他抱起許氏。
許氏衣裳裂開一條縫,血浸染了衣裳,許氏冷汗滿頭,恨不得當場暈死過去。
裴謹行恨恨看向沈霧,“你!”
沈霧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袍袖,“敢對本宮胡言亂語,就是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