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息,來人已經勒馬停在了王府前,他的出現讓圍觀百姓更加畏懼,頭都埋在了胸口不敢抬。
男人翻身下馬,無視周圍一片狼藉,步伐穩健走到沈霧面前,拱手作揖,聲線和他的人一樣沒什麼波瀾:
“微臣容復,參見長公主。”
沈霧目光從上至下掃視著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
“容大督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陛下聽聞公主與駙馬一家生了矛盾,特派微臣前來問清原委,例行懲處。”
裴謹言的眼睛亮了起來。
沈霧輕笑了聲,意味不明,她沖流心抬了抬下巴。
流心會意,上前將方才的事複述了一遍,沈霧坐了下來,支著下巴漫不經心的盯著容復說:“容督主打算如何懲處本宮?”
容復平靜道:“公主是皇上嫡姐,大慶的支柱,皇上怎會懲處公主。此次的事是駙馬一家之過,駙馬裴謹言、民婦許氏以下犯上,不敬長公主,著杖刑二十。裴謹行有刺殺公主之嫌,微臣會稟告皇上,請皇上旨意。”
轟隆——
裴謹言彷彿被雷霆劈中命門,滿眼震驚,掌心都掐爛了才沒當眾失態,但腦中仍然像紮了針一樣疼。
沈括竟然要打她!
她可是女子啊!他怎麼捨得打她二十棍!
裴謹言看著容復,正想開口求饒便對上了他的眼睛,喉中瞬間一黏,發不出聲音,那淺淡的瞳色像蛇的眼睛,冰冷的獠牙彷彿已經咬住了她的喉管。
容復清冷的嗓音像蛇吐著信子,緩慢道:“行刑。”
錦衣衛一擁而上,各架著裴謹言和許氏往條凳上按,礙於眾目睽睽之下,並未剝下褻褲。
待二人都被壓住,錦衣衛手持長板狠狠往二人腰部以下、臀部以上的位子打去。
啪啪的動靜聽的人牙都酸了。
許氏本來暈了,又被疼醒,慘叫傳遍了整條街,裴謹言還算有骨氣,寧可咬爛了胳膊也不吭聲。
裴老太太被血腥的一幕嚇得當場暈厥,被一旁的裴家人悄悄抬走了。
几杖過去,錦衣衛探了探許氏鼻息,“公主,督主,人暈了。”
容復:“潑醒,把剩下的打完。”
沈霧已經看夠了戲,主要是身邊還站著個人,她腦中各種思緒亂飛,安不下心,不耐煩的起身往府內走去。
容復餘光斜睨著她的背影,眼底閃過的情緒諱莫如深。
沈霧回到廂房,不一會兒流心走到廊下隔著門扉告訴她:“公主,駙馬和許氏的二十棍已經打完,被抬回房了。”
“容復呢?”
“督主回宮了。”
沈霧長吁了一口氣,捂著眼靠向椅背。
長時間緊繃的神經令她疲憊不已,沈霧伏在案上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
朱牆紅瓦,雲霧繚繞,沈霧站在自己的屍體旁,一時間有些發矇。
好半晌她才意識到,自己在做夢,而且夢到的是她前世慘死的時候。
沈霧覺得無趣,正想著該如何醒來,只聽吱嘎一聲,門開了。
一個人影背光走來,那人身形頎長削瘦,腳步沉重遲緩,彷彿被濃重的悲傷淹沒,整個人透露著迷茫和孤寂。
沈霧正想是誰,便看清了他的臉,眼睛瞬間瞪圓了。
容復!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