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山腳時天已經亮了,容復等人走在前,沈霧望著他洇出血痕的肩膀,眼神有些閃爍。
“公主。”霽風不知何時靠近她,輕聲道:“容復可能已經知道您的身份了。”
沈霧餘光瞥了他一眼,霽風:“否則他不會給‘流心’擋箭。”
“那他有什麼理由給我擋?”
沈霧脫口說罷自己也沉默了,霽風抿了抿唇,看樣子也被難到,二人同時噤了聲。
沈霧喊青竹:“醫館離這裡多遠?”
“還有幾里地才能進城,我去附近的村子借一輛牛車,你們在這兒等著。”
青竹用上輕功,幾個起躍就消失在了道路盡頭,眾人在路邊等了半晌,青竹才將牛車趕來。
又過了三刻鐘,才望見津南府的城門,青竹衝城門上的守衛亮出腰牌,守衛立即開了城門。
一清早街上空蕩蕩,很是冷清,城門將走下城牆,和青竹打了個招呼。
“青姑娘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有急鏢要押送?這些是……”
刑部侍郎亮出腰牌,焦急道:“趕緊帶我們去醫館!我們是從京城來的欽差!路上遇到伏擊,容督主受傷了!”
“什麼!”城門將緊張的險些沒拿住長槍,“快快快,這邊——”
刑部侍郎推著容復直奔城門將所指的方向而去,青竹對城門將說道:“輝山上有一群騎兵伏擊欽差,我帶人押鏢碰巧趕到救了他們。那些人的屍體還在山上,煩你找些人和我那幫兄弟一起把他們弄回來。”
城門將被這一連串的事情震驚到合不攏嘴,下意識說道:“那要稟告巡撫大人!”
沈霧涼涼道:“津南府哪個大人姓焦?”
城門將和青竹同時朝她看來,城門將道:“巡撫大人正姓焦。”
沈霧掏出腰牌扔了過去,不容置喙說:“調五百兵將去圍了巡撫府。”
城門將看著腰牌背面的長公主令四字,冷汗差點掉下來,腰都多彎下了些弧度,頭也不回便衝向了最近的提刑按察使司。
提刑按察使來的極快,他早就接到了上面的旨意,說有欽差下來巡查科舉一案。
他在人群中一眼看出了氣質格外出挑的沈霧,衝上前鞠了個躬,“欽差大人。微臣提刑按察使謝彪,恭候大人多日了。”
“已經按大人吩咐,調集良將五百前往巡撫府了。大人請——”
沈霧翻身上了馬,一行人浩浩蕩蕩往巡撫府去。
馬蹄聲和兵器摩擦的鏗鏘聲很快驚動了府裡的百姓,有人探頭張望,被這動靜嚇得又縮了回去。
巡撫府前滿是士兵,的確是水洩不通,沈霧到後便示意提刑按察使叩門。
門房一開門嚇得差點跪下,謝彪和巡撫是認得的,直接問他:“焦徽可在?”
“巡撫大人還沒起,謝大人,您這是幹、幹什麼啊?”
“廢話少說,讓焦徽出來!”謝彪指著馬上的沈霧說道:“那可是從京城來的欽差大人!”
門房忙不迭的點頭,連滾帶爬的跑進了府裡。
沈霧此時也下了馬走進了巡撫府,巡撫府是個極大的宅邸,一進門便是一處開闊的庭院,院前擺著一塊影壁,院後就是一處池塘,池塘裡的錦鯉圓潤的像顆球,在水裡緩慢的蠕動著,大廳中央的桌上是一座蟾蜍雕像,通體翡翠,嘴裡還銜著金子做的銅板。
謝彪不停偷瞄著沈霧的表情。
他張口想說什麼,碰巧這時門房連滾帶爬又跑了回來,他臉上跟見了鬼似的,撲跪到謝彪身邊。
“謝大人!不不不不好了!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他死了!”
沈霧立即收回眼神,朝門房來時的方向疾掠過去。
謝彪將人拎了起來,大喝一聲:“還不快帶路!”
眾人趕到焦徽的住處,只見紫檀木雕花床的橫樑上懸著一匹錦緞,焦徽直挺挺地吊在梁下,腳尖距地面三寸,屍體在穿堂風裡微微晃動,他雙目圓睜,舌尖吐露半截,青紫色的麵皮上凝固著一種詭異的驚愕。
門房和循聲趕來的下人們跪在地上大哭,直呼老爺,老爺。
謝彪將其他人喝退在門外,並讓跟他一起來的副手上去將屍體放下來。
沈霧叫住了他,看了一眼霽風,霽風一躍上房梁,檢查一番後靠近焦徽,將他的屍體放了下去。
謝彪走上前檢查了一番,搖搖頭說:“屍體已經僵了,至少也死了兩個時辰了。脖子上的勒痕只有一道,凳子上有鞋印,是自己踩上去的嗎……老焦……你究竟為何……”
青竹拿起桌上的信紙,“流心,這有封信!”
沈霧也在看屍體,聞言只淡淡說了句:“看看寫了什麼。”
“是封自白書,說私兵是他養在輝山上的,他以為朝廷這次來津南府是為了查他豢養私兵的案子,所以才讓人在山上伏擊你們,知道失敗以後怕被五馬分屍,所以自己了斷了。”
青竹到一邊的隔間拿了他寫的摺子,對比完筆跡後。
“是他親手寫的。”
沈霧瞟了一眼隔間書桌上壘高的奏摺,冷冷道:“這麼多帖子,要模仿一封信還難嗎。”
這時,霽風從樑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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