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哥站起身,“爹,事情還沒弄清楚你怎麼能打小復呢。說不定是我們誤會了。”
“誤會?整個燕京除了沈霧誰敢動我容家的人!不是他一邊跟沈霧合作,一邊又坑她搶了她在順天府安插人手的機會,笑笑現在怎麼可能會失蹤!人一定是被沈霧藏起來了!就等著他去談判呢!”
容複眼裡的陰霾一滯,他倏地回頭。
“笑笑失蹤了?什麼時候!”
“就在昨天。”
容夫人聲音已經哭啞了,揪著絹帕渾身發抖,“下人們找了一整晚,哪裡都找不到……”
“我不是告訴過你們這段時間不要讓她出門嗎!”容復大怒。
容首輔眼睛一瞪,聲音比他更響:“與她出不出門有什麼相干!沈霧要綁她她倒是能逃啊!”
“李蠻沒有抓到,燕京依然有柺子在暗中躲著,笑笑若是失蹤定是被拐走了!”
容復冷聲道:“沈霧不會做這種事。”
她之前還提醒過自己,怎麼可能是她乾的。
“你還敢幫她說話!混賬!”容首輔抬手又是一巴掌。
容夫人哭著起身,“半個月前笑笑跟我說,她去慈照寺進香遇到了長公主,她與長公主起了爭執,長公主還威脅她以後出門要當心!你爹與你在朝中最大的仇敵就是她,除了她有誰會綁笑笑?”
容首輔:“你以為只有你關注拐案,我就沒想過嗎?昨日我便問了順天府大理寺和刑部,這些日子根本沒有適齡女子失蹤,連孩子都沒有,全燕京都知道你們在查拐案,柺子早就躲起來了!”
容首輔被容復氣得快厥過去了,看著容復就像在看個被妖精迷惑誤入歧途的傻小子。
“容復,笑笑對你這個二哥多敬重,你如今明知道她可能是被沈霧所害,你卻還要為沈霧說話!”
容復張開嘴卻沒能發出聲音,容大哥走上前說:“爹懷疑長公主雖然是先入為主,可眼下我們能想到與笑笑失蹤相關的,就只有長公主了。而且父親說她為了順天府府尹的官職所以等著你去談判,也並非沒有道理。”
“……”
容首輔目光灼灼:“笑笑因你被害,我找你來就是要你親自去見沈霧,把你妹妹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眼看容復依然一動不動的站著,容夫人徹底崩潰,撲上前就要給他跪下。
“母親——”容復瞳孔一縮,趕緊抱住了她。
容夫人哭得聲嘶力竭,“復兒!笑笑是為孃的命啊!就算為娘求你了!你去把你妹妹帶回來吧!”
她看容復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多了幾分埋怨,咬著牙說道:“笑笑是你親妹妹,長公主,長公主是害你丟了大好前程,逼你入宮的罪魁禍首!復兒,你怎麼能幫你的仇人說話,不幫你的親妹妹!”
家人責備又失望的眼神如重錘砸在容復頭上。
是啊,他怎麼會下意識替沈霧開脫呢?
他們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嗎?
容復喉結上下滑動,過了半晌才道:“我去攝政王府。”
容首輔:“沈霧此招陰損,他定是想你主動放棄與她搶奪順天府尹一職,不達目的她是絕不會承認自己綁走笑笑的。你去後切勿被她迷惑,別讓她傷了笑笑!”
另一邊,沈霧已經下朝,正在回府的馬車上。
她轉了轉指上的扳指,漫不經心地說:“容慎和容復今日都沒上朝,稀罕事啊。”
今日早朝上皇帝敲定了順天府尹的任職,以容首輔的性子一定會到場看她的笑話。
沈霧還想在下朝的時候找容復刷個存在感呢,至少也得讓他知道,這順天府尹是她主動退讓的,不然她不白退了。
流心笑著說:“公主想見督主的話,奴婢可以去幫公主傳個信。”
沈霧白了她一眼,說的好像她多上杆子討好容復似的。
她不再說話,默默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片刻後,馬車到了王府。
流心先跳了下去,正想回頭接沈霧,便瞥見前面還停著一輛馬車。
“公主,那好像是容督主的馬車吧。”
沈霧剛探出身子,聞言抬眸看了眼,哂笑了聲:“是他,說曹操曹操到。”
難道是猜到她主動讓步,前來感謝她的?
沈霧不經意地理了理衣襟,大步往府裡走去。
門房迎上前:“公主,督主人在前堂,說有要事尋您。”
沈霧來到前殿,容復側對著她坐在椅子上,他垂著眸看著身旁桌案上的茶水,面無表情,渾身透著一股極低的氣壓,像臨近滾點的沸水。
沈霧走進殿中,“督主今日不去上朝,反倒專門來本宮府裡找本宮,真是稀罕。”
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容復一直低著頭,沈霧全沒發現他眼神表情十分難看。
容複比沈霧高出一個頭,他天生的一雙單眼皮,眼尾狹長瞳色淺淡,唇瓣單薄,是刻薄寡情的面相,不笑時分外有威懾力,漆黑的瞳孔彷彿沼澤般危險,沈霧猝不及防對上他這副模樣,心重重跳了一拍。
沈霧眉頭皺起,嘴角下壓。
“你幹什麼?找事兒?”
“……”
“我妹妹不見了。”
容復沉默了半晌,一字一頓說道,他雙眼死死盯著沈霧,“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兒?”
“什麼?”
沈霧神色瞬間微妙起來,“我怎麼會知道。”
容復深呼吸。
沈霧在聽到事情後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一種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的矛盾。
但不管如何,她下意識的表情已經告訴容復,她絕對知道一些事。
容復臉上火辣辣的,彷彿被現實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那麼相信沈霧,來的路上還在心裡為她開脫,卻是這麼個結果。
各種紛雜的情緒一湧而上,容複眼底冒出紅血絲,忽然起手掐住了沈霧的脖子!
“嗬!”沈霧震驚瞪眼。
容復逼下身,二人鼻尖相抵,容復陰惻的表情與平日的清冷矜貴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