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會怎麼做?她會不會昭告天下?會不會一怒之下舉兵謀反,剝了他的龍袍將他幽禁在皇宮!
沈括恐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裴謹言能感同身受,二人攥在一起的手指用力到指節泛白。
好半晌過去,沈括才喘出一口氣。
“朕,朕會保下你的官職。城南有一處四進院的宅邸,你和顯兒先住去那裡。”
裴謹言抱住沈括,安撫道:“阿括,我們會贏的,邪不壓勝,早晚有一日我們會除掉沈霧這個反賊。”
二人相擁,用彼此的體溫來緩和恐懼和忐忑。
裴謹言想到什麼,直起身說:“容復騙了我們,他根本就沒有除掉許大海!皇上,你可有找他來質問!”
“朕找過了。”沈括揉著山根,“他當時為了避嫌並未進到城隍廟裡,所以不知殺的不是許大海他們。朕和他都小瞧了沈霧,沈霧從來就沒有真正放下過對他的警惕,他那麼快查到許大海的位置,一定也是沈霧透露的,沈霧就是要讓朕和你都放鬆警惕,以為許大海死了,她才好在壽宴上下手。”
裴謹言:“可依然不能排除容復與沈霧勾結的可能。”
沈括目光幽幽的看著她,嘆息道:“謹言,皇姐現在什麼都知道了。朕要做的是自保,不論容複本人如何想,他依然是容家的人,有容家約束,他就會一直輔佐朕。朕需要他。”
裴謹言恨容復辦事不力,間接害她淪落至此,害許氏喪命,她總覺得這件事容復不是無辜的。
但看著沈括的眼睛,她還是嚥下了不甘。
失去了一切倚仗,自然也沒有了任性的資本,她只能乖乖聽從沈括的安排。
她開始耳鳴,容覆在她耳畔懺悔,大概就是他被沈詔矇在鼓裡,誤會她是想篡權奪位云云。容復聲音泣血,“你為何要喝,我可以幫你,我可以幫你的!”
“你、他媽、真是、蠢貨……”
“是,是我蠢,我錯了!”
“若是……再……”
“我不會再誤會你了,不會再幫著他害你了!沈霧——”
“你……最好……如此……”
拂曉時分,沈霧睜開了眼睛,她揉著山根,耳畔還殘存著容復的哭聲,絕望的像個孩子。
她撐著床板坐了起來。
上輩子竟然死在死對頭的懷裡,也是個奇妙的去處。
記憶褪去,沈霧彎了彎嘴角,喃喃道:“容復,我最多再給你一次機會。”
“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
剛到廊下,就看見一張怨夫臉正站在她寢殿門前。
葉回:“你終於回來了。”
沈霧:“你來幹什麼?”
“我想和你談談幼幼的事。”葉回眼下青黑,比今早朝堂上的狀態還要差,沈霧看著只覺得嫌棄。
餘光瞥了眼容復,才舒心,慢悠悠道:“沒什麼好談的,是本宮做的。”
“沈霧!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讓燕京所有夫子都不許給幼幼開蒙!你的心是不是太狠了!”
“可不是燕京所有夫子,只是為官的不行。你兒子燒了我恩師的鬍子,我不給他老人家一點寬慰,怎能平事?”
“他、他年紀也不輕了,為何與三歲小童計較這麼點小事!”
“我就要讓他知道,不珍惜的機會錯過了,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沈霧點了點葉回,笑容微妙,“駙馬,你也要記住這句話。”
葉回臉上色彩紛呈,片刻後她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公主,請你高抬貴手。”
“晚了。燕京不入仕的夫子還有很多,只是人家心高氣傲的,鮮少給幼童開蒙,你自己抱著葉顯去求吧。本宮摺子還沒批,別擋著本宮的路,滾開!”
葉回被推了個趔趄,容復碰巧在她身旁,下意識扶了一把。
葉回方才一心在沈霧身上,這會兒才看清容復的長相,瞬間驚豔。
她很快回過神,推開容復厲聲質問:“你是誰!為何會在王府!我以前從未見過你!”
“奴才姓容,是公主從宮內帶出來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