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摸了摸椅把的睚眥,呵了一聲,
“赫連大人這話說得,本將可擔不起這個責任,本將攪亂了陛下和國師大人的謀劃,斬了那天人,讓諸位辛苦舔著的臉上失了顏面。”
說著,他拍了一下椅靠,站起身來,
“本將會向陛下請罪下折,辭官回鄉。”
“蜀地就交給諸位大人,諸位忠臣了。”
陳淵的目光璀璨,笑了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
朝廷的蠅營狗苟,他現在懶得摻和。
他現在風頭太盛,聽羅前輩所言,現在以退為進,倒不失為個好時機。
主動權還是握在自己手裡的好,讓朝廷焦頭爛額去。
說完,他的身影在大殿裡消失。
引得大殿一陣騷動。
“辭官?”
“陳將軍要辭官。”
“這...”
大家被這一訊息,弄的有些束手無措,但也有人默默鬆了口氣,真不想面對這位煞星,對方的壓迫力太強大了。
而赫連山轉身,眼中看著殿門的方向,面色有些難看。
自己臉丟了,目的也沒達成。
他知道如果陳淵辭官,整個劍南道道撫司都將失去控制。
他目光看向左側斜下方,那裡有一個老神自在的魁梧身影,身穿紫金甲。
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
第九山,中郎殿。
此處景象泰然,熱鬧紛紛。
一道道流光趕至,紛紛往中郎殿裡進,有的急急忙忙,有的漲紅著臉,一臉興奮,有的患得患失,小心謹慎。
公孫羊,柳青,雲天生、陸明,裴閻虎,高羽,第六山中郎將....不少人禁閉在幾日前結束了,
另外,董老頭、仰山,凌雲子,易蒼天...
都是相熟的面孔,大家相聚一堂,一直清冷森嚴的中郎殿,難得熱鬧一回。
因為這裡的主人回來了。
今日,殿內,要大開宴席,咱們新晉的武聖要宴請同袍。
許久沒事做的後廚廚娘,那是卯足了勁,把後廚鐵鍋都炒出了火星子,要拿出自己的十二分手藝來。
傳菜的女婢,緊張的手心出汗,守門的甲士,胸膛挺的老高。
大殿裡,言笑晏晏,推杯換盞,不時有聲音傳出。
“話說當初,你們不知道,我們跟著陳小子去趁機偷家,結果你猜怎麼著,那裡還有高手....”
“我們被那些老魔圍追堵截啊,當時,那個情況緊急,我啊呀呀,一個渾天葫蘆過去........”
這聲音聽著興致當頭,正給大家講他們入十萬大山後的遭遇。
說的繪聲繪色,但滿是酒氣。
再一瞧,不是那個酒蒙子董老頭還是誰。
比公孫羊這個說書先生還像說書先生,就差站在椅子上,給大家表演了。
此時,大廳裡,一張大桌,分落著十幾人。
除了這位敢張口叫陳小子,舉止放浪形骸以外,其他人可都不敢這麼放肆,畢竟裡面也有個親疏遠近。
像幾位剩下的中郎將,就顯得拘謹,背挺的繃直,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有和武聖同桌的機會。
直到現在,都有些不真切。
其他人都還好,畢竟大家都是跟著一路淌過來的,能在陳淵面前自在一些。
而陳淵,自然也沒擺什麼架子,都是以前的大人,同袍,心腹,以及志同道合之人,一路陪著走過來的,見證了蜀地的風雨飄搖。
沒一會兒,陳淵放下酒杯,眼皮一抬,看向外面。
外面很快傳來動靜。
一個渾厚的笑聲傳來。
“喝酒怎麼少得了本將!”
話落,一個身穿紫金甲,威勢不凡的高大身影走了進來。
隨著這位進來,裴閻虎,幾位中郎將紛紛起身。
“見過齊大將!”
陳淵眼角帶著笑意,也起身扶手,如見故人,“齊將軍!”
來人自是劍南道鎮魔大將,齊天!
陳淵觀之,這位可不是個簡單人物,渾身靈光內蘊,遠超普通龍虎,竟然已經結出了第二朵金花,離成就武聖還差一步。
上次天雄關匆匆一面,自己不過剛進階武藏,窺探不了對方根底。
如今想想也正常,這位常年鎮守八部魔國,未曾出大亂,實力自然深不可測。
對這位大將,陳淵接觸的很少,但上次替自己解困,硬剛朝廷,自有一份香火情在。
這位來到陳淵面前,身上的盔甲發出鏗鏘聲、手一攝,朝桌上攝過酒盞,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後舉起杯子,目光湛精,
“恭喜你,陳淵,本將未曾想過你會走得這麼遠,突破武聖!”
“這可能是本將這些年來,知道的最好的訊息。”
“好樣的。”
說著,自飲一杯。
“真是痛快!”
陳淵接過善意,舉杯送入喉中,
“大將當日之恩,陳某還記得。”
“只是數年來,大將一直鎮魔魔國,如今返回撫司,也是因為天人之變?”他問了一嘴。
被問到這,齊天大將面色慢慢的凝重,
“天人之變,牽一髮動全身,西方那邊似乎早有預料,才導致那邊近年來蠢蠢欲動,如今蜀地首當其衝,只能壓縮兵力回守。”
說到這,這位鎮魔大將眸光復雜,把杯子放下,
“你真的要辭官?”
而隨著這話一出,大家的目光紛紛一變,氣氛變得安靜下來。
陳淵自然感覺到了,他宴請大家呢,本來就是告知這個訊息的,這並不是託辭。
“眼下,風雨欲來,陳某風頭正盛,有人告訴我要避避這風頭。”
“陳某若是留在這,反而會讓諸位跟著危險。”
齊天大將一聽,面色認真起來,
“看來你掌握了一些資訊?”
“沒錯!”
大殿內剛才的言笑晏晏,馬上變得肅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