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後退了一步。
她道:“你是誰?”
祝子澄怔住。
變化的神通,竟被一個鄉間老婦勘破了?
臉上的神色悲傷真誠,輕聲道:“我是子川啊。”
蓮娘端詳著這一張臉,輕聲道:“你長得很像他,很像我想著的他老了的樣子,可是你不是他。”老去了的女子看著眼前的祝子澄,她道: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說很多話呢。”
“哪裡還能有這樣冷靜呢?還說什麼這個理由,那個理由。”
“他一定會……”
蓮娘不知道怎麼的,就想到了過去的日子,年幼時兩小無猜,小時候一起玩,年少的時候,他把自己爹孃給安排的親家都打跑了,為了給她治病,學這個,學那個。
我家郎君,本該是狀元之才的。
他只是……
“小蓮!”
“蓮姑娘。”
“嘿嘿,娘子。”
“孩子他娘。”
“蓮娘,照顧好孩子,我去山上找藥……”
他只是為了我們,像是傻子一樣什麼都去學而已。
蓮娘道:“如果真的是他的話,不管怎麼樣,一定都會回來見我的,哪裡有那麼多理由呢?”
“路過人,你若是缺錢了的話,我可以給你些。”
“人生在世,總有難關。”
“但還請不要騙人了。”
當代大妖之一賜下的寶物,七品玄官的根基變化,甚至於還有神魂上的法術,就連本人來這裡都會下意識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的級別。
玄之又玄,可以法力干涉現世,做到種種不可思議之事。
方為神通。
但是,神通不及業力。
業力,豈知人心。
祝子澄注視著眼前這個老婦人,道:“本來不想這麼粗暴的……烽燧對殘留的殺氣和血氣的感覺過於敏銳了,在這裡動手,容易被察覺。”
不過,也顧不得了。
他抬起手,兩根手指並起,泛紅,朝著蓮孃的眉心刺過去,哪怕是他為了隱蔽,而故意壓制了實力,可這動作仍舊極快,凡人根本避不開。
轟!!!
可就在這個時候,大地開裂,老槐樹的樹根從地裡面冒出來,直接抓住了祝子澄的手臂,手腕,一股元氣逸散,祝子澄腳下的土裂開,這蟲妖沒反應過來,小腿直接陷進去。
一個大約只有一米二三的老頭子滴溜溜從地裡面冒出來了,手裡握著根帶著槐樹葉片的柺杖,臉上帶著醉酒之後暈乎乎的感覺,掄著柺杖橫掃。
“走你!”
“郎君,我對得起你一杯酒了。”
“記得之後,再給我加一杯酒!”
清風徐徐,帶著槐花的香味,將蟲妖特有的法術氣息給掃平了,一物剋一物,蟲妖法術依賴於元神,氣味,毒素,土地諸神擅長的掃除邪祟,剛好剋制。
祝子澄怔住,冷笑道:“古槐集土地?”
“區區三四十里地界的小土地,也來送死!”
手腕一震。
古槐老根直接被震斷了,拔地而起,只三兩回合,就將那老土地踹飛,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喊叫著,祝子澄知道,這麼大動靜,無法暗算了。
烽燧不擅長未卜先知型別感應,但是隻要戰鬥過的地方,殘留的煞氣,是無法逃離烽燧的察覺的,這種紮實的戰場本能,極為離譜。
他惱羞成怒,朝著蓮孃的眉心出手。
轟!
一個東西被砸過來了。
祝子澄不想要搭理,但是那個東西砸得又快,又狠,重重地砸在了祝子澄的眉心,一聲脆響,祝子澄眉心化作褐色的甲殼狀覆蓋。
物理攻擊沒什麼用處。
但是一瞬晃動,散發出的澄澈流光和佛門禪唱,卻讓祝子澄悶哼一聲,神魂微痛,往後退了一步,招式力氣大衰。
那東西被彈開,落在旁邊。
佛燈散發出佛韻。
蓮娘往後跌倒,怔怔愣住,佛燈幽幽,看到前面,年輕的書生展開雙臂,擋在自己的面前,身形虛幻,卻又真實,明明看不到臉的,明明只是像幽魂一樣的存在。
蓮娘張了張口,卻忽然落下淚來,哭得泣不成聲。
‘我是你的丈夫了。’
‘所以,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不是狀元,不是大官,不是幽魂。
是你,只是【你】。
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