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留著吧,算是你這次冒險的報酬。”
蘇牧淡淡一笑,說道,“事後如果蒼穹宗找上你,你照實說就行。
想來,蒼穹宗也不會為難你。”
蘇牧用藥幫眾人的性命來脅迫姬雨安,未必沒有給姬雨安留一條後路的意思。
姬雨安當眾與丘北頌爭搶,害得丘北頌多花了幾百萬上品靈石,這幾乎相當於徹底將丘北頌得罪了。
丘北頌一個人就已經夠可怕了,何況丘北頌背後還有一個蒼穹宗。
如果事後丘北頌要找藥幫的麻煩,他可以輕易讓藥幫覆滅。
現在的話,姬雨安至少多了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也是被人脅迫,迫不得已。
除非丘北頌喪心病狂,否則也不可能因為這點事情就行破家滅門之舉。
姬雨安看著手上的儲物戒指,臉上神色複雜,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五百萬上品靈石啊。
他辛辛苦苦打拼了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這麼多上品靈石。
如今只是在拍賣會上喊了幾次價格,就賺到了這麼多上品靈石。
那他們藥幫這麼多兄弟出生入死販賣藥材算什麼呢?
人家這些天命境大能舉手抬足之間便是幾百萬上品靈石,那都是可以讓他們賣命啊。
人跟人比,實在是讓人太過絕望了。
姬雨安心裡嘆了口氣。
他很想有骨氣地說一句,收起你的臭靈石,老子不稀罕。
但他並沒有把靈石還回去,而是收了起來。
五百萬上品靈石,足以讓藥幫的兄弟們過幾年舒坦日子。
大家經過這場磨難,也確實需要一些補償。
就算是他姬雨安,這次看似輕鬆,實際上也是冒了天大的風險。
他可是幾乎把丘北頌往死裡得罪了啊。
丘北頌是什麼人?
那可是春風城的鎮守,堂堂蒼穹宗的長老!
不誇張地說,得罪了他,在春風城將再無立錐之地。
雖然面前這位吳前輩雖然說給他留了一條活路,但蒼穹宗會不會相信誰也說不準。
就算蒼穹宗相信,最後會不會放過他們藥幫,那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經過這件事,他姬雨安的心也死了,回頭他會遣散藥幫,自己找個地方養老。
蘇牧瞥了一眼姬雨安。
他經歷豐富,自然能夠看出來姬雨安複雜的心情。
不過蘇牧心中並沒有愧疚。
在江湖上混,就算今日遇不到他,來日也會遇到其他人。
江湖,本就是刀口舔血。
姬雨安能安然活到現在已經是得天之幸。
況且,用不了多久,蒼穹宗就會跟武宗火拼起來,到時候,他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來關注一個小小的藥幫。
所以總體來說,姬雨安是冒了一點風險,但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這麼一點風險,換來五百萬上品靈石,值了。
“去吧。”
蘇牧揮揮手,說道。
姬雨安佝僂著腰,悄悄地離開了珍寶閣,這不用多言。
又過了兩個時辰。
蔣一正和劉姓鑄兵師等人才來到了蘇牧面前。
他們的臉上全都帶著興奮之色。
丘北頌留下的兩百萬塊上品靈石,還有蘇牧給的五件神兵,全都落到了他們手上。
那五件神兵,蘇牧是按照五十萬塊上品靈石抵給他們珍寶閣的,結果他們愣是賣出了八十萬塊上品靈石的高價。
蔣一正這次也沒有小氣,他只拿了一百萬塊上品靈石,其他的,都給珍寶閣內的其他鑄兵師分了。
每個人手裡都分了二三十萬塊上品靈石,這對鑄兵師來說也是一兩年的收入了,他們豈能不高興?
說起來,倒不是蔣一正大方。
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次春風城的鎮守丘北頌在珍寶閣吃了大虧,回頭難免會刁難珍寶閣。
蔣一正做為罪魁禍首之一,到時候就得直面丘北頌的刁難了。
他這小身板,怎麼可能鬥得過人家丘北頌呢?
要應對丘北頌的刁難,他必須得把珍寶閣所有的鑄兵師都聯合起來才行。
沒辦法,他只能把到手的好處吐出來一大半。
好在,一百萬塊上品靈石,他也不虧。
畢竟,這一次他們什麼都沒有付出,最多隻是前後籌備了一下拍賣會而已。
這些靈石,幾乎是白賺的。
“吳兄,想不到,你的鑄兵術造詣已經達到了開宗立派的程度,連蒼穹宗的丘長老都看上了你鑄造的仙兵。”
蔣一正開口道,神色有些複雜。
他原本想將這吳九通當成牛馬來使喚的,誰能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是牛馬,而是一頭猛虎。
這等實力的鑄兵師,別說他蔣一正了,就算是珍寶閣,也是留不住人家的。
“你們高看我了。”
蘇牧笑著搖搖頭,說道,“開宗立派我可沒有那個本事。
我的鑄兵術,也是從族中學的,之前你們看到的那件仙兵,也是我族中長輩耗費多年心血創造出來的。
我只不過是按圖索驥,依葫蘆畫瓢而已。”
“就算你有鑄兵秘方,能把它鑄造出來也是你的本事。”
劉姓鑄兵師說道。
他們都是鑄兵師,平時雖然也有勾心鬥角,但也是真的佩服有真本事的鑄兵師。
他們不但佩服蘇牧的鑄兵術造詣,更佩服蘇牧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
堂堂蒼穹宗長老的丘北頌,都被蘇牧玩弄於鼓掌之間,最後以五百萬上品靈石的高價買走了他的仙兵。
對鑄兵師來說,鑄造出來上乘的兵器很重要,但把兵器賣出去的本事,同樣重要。
在太虛聖境,不同的鑄兵師,境遇幾乎天差地別。
很多時候,他們的鑄兵術造詣其實並沒有那麼大的差距。
究其根本,還在於造勢和營銷的本事。
很多鑄兵師不善言談,只懂鑄兵,結果他們鑄造的兵器賣不出合理的價格,最終甚至可能潦倒度日。
珍寶閣這些鑄兵師的情況好一些,卻也十分羨慕蘇牧的本事。
要是他們能有這種本事,那還不發財了?
“幾位大師,你們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咱們相處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都不是外人。”
蘇牧目光掃了一眼眾人,笑著說道。
蔣一正、劉姓鑄兵師等人彼此對視一眼。
最後還是蔣一正站了出來。
“吳兄,是這樣的,我們呢,想聘請你做我們珍寶閣的特約鑄兵師。”
蔣一正拱拱手,沉聲道,“當然,這只是一個合作的關係,你掛個名,並不需要一直待在珍寶閣。
如果三年五載能供給我們珍寶閣一件兵器就更好了。”
劉姓鑄兵師等人紛紛點頭道。
“特約鑄兵師?”
蘇牧臉上露出沉吟之色。
他也沒想到,蔣一正等人竟然想出來這種方法。
這是想把吳九通和珍寶閣繫結在一起?
“吳兄,特約鑄兵師呢,每年可以有二十萬上品靈石的薪俸,如果你鑄造出來的鑄兵師,我們珍寶閣也會以高價收購。”
劉姓鑄兵師開口補充道。
這個待遇其實已經非常好了。
就算是蔣一正和劉姓鑄兵師等人,收入的大部分也來自替人鑄造兵器,他們從珍寶閣拿得“底薪”並沒有多少。
為了“傍上”吳九通,他們也是真的割肉了。
這二十萬上品靈石,可是他們幾個一起湊的。
能讓平日裡一毛不拔的蔣一正心甘情願地拿出這筆靈石,足以看得出來吳九通之前的所作所為給他帶來的震撼。
從蔣一正和劉姓鑄兵師的角度來看,吳九通實在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每年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掛名就能淨賺二十萬上品靈石。
自己鑄造出來的兵器,還能有一個售賣的渠道。
對吳九通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損失。
如果是換了他們,根本連考慮都不會考慮就會立馬答應下來。
可是就在他們的注視之下,蘇牧平靜地搖搖頭。
“算了吧。”
蘇牧緩緩地說道,“鑄兵其實只是我的業餘愛好,我並不想做一個專職的鑄兵師。”
蔣一正和劉姓鑄兵師等人面面相覷。
業餘愛好?
不想做一個專職的鑄兵師?
這些話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呢?
他們全新全新地修煉鑄兵術,結果還比不上人家的業餘愛好?
鑄兵術可是他們吃飯的手藝啊。
這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吳兄,你是覺得報酬不合適?我們還可以再談,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說。”
蔣一正道。
“不是報酬的問題。”
蘇牧搖頭說道,“我加入珍寶閣,對你們有害無益。
今日的事情你們也看到了,丘北頌丘長老必定會對我懷恨在心。
他沒有辦法將我怎麼樣,但如果我加入珍寶閣,那他未必不會對珍寶閣下手。”
蔣一正、劉姓鑄兵師等人對視一眼。
他們想把蘇牧繫結在珍寶閣,一來是因為他們想從蘇牧身上學一些東西。
二來也是為了應付丘北頌。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次丘北頌吃了個大虧。
以丘北頌的性格,事後肯定要找補回來的。
如果這吳九通加入了珍寶閣,事後丘北頌真的要對付珍寶閣的時候,珍寶閣還能將吳九通退出去擋刀。
如果吳九通一走了之,那到時候,就只能由他們珍寶閣來承擔了。
不得不說,珍寶閣這些鑄兵師的算盤打得啪啪直響。
蘇牧是什麼人,又豈能不知道蔣一正這些人在算計什麼?
蔣一正這些人,跟姬雨安不一樣。
某種意義上,姬雨安還是江湖人,而蔣一正等人,已經是生意人,他們一切都已利益為先。
“你確定,你們能滿足我所有的條件?”
蘇牧似笑非笑地道。
蔣一正和劉姓鑄兵師等人都是一愣。
他們親眼看到過蘇牧是如何一步步將丘北頌逼到絕境的。
現在蘇牧突然問他們這個問題,他們還真是不敢隨隨便便就回答。
誰知道,這個吳九通會提出來什麼要求?
這個吳九通,可是能從蒼穹宗長老丘北頌手裡榨出來五百萬上品靈石的狠人啊。
“所以,還是算了吧。”
蘇牧淡淡一笑,說道,“如果以後我有兵器要出售,我會優先考慮珍寶閣的。
這些日子相處的還不錯,我在春風城留的也夠久了,便到這裡吧,今日咱們就別過吧。”
說罷,蘇牧就邁步向外走去。
一直到他消失在門外,蔣一正等人才反應過來。
“蔣大師,咱們就這麼讓他走了?如果回頭丘大人問起來,我們要怎麼回答?”
劉姓鑄兵師沉聲道。
“你問我,我問誰?”
蔣一正道。
“你和這吳九通最熟,不問你問誰?
你覺得,丘大人會不知道吳九通最早是來找你的?”
劉姓鑄兵師理直氣壯地說道。
“要我說——”
他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壓低聲音,小聲道,“我們乾脆——”
他手上做了個擒拿的動作,繼續道,“把人拿下送給丘大人,這樣不但可以和丘大人盡棄前嫌,還能得到吳九通身上的東西。”
“吳九通隨隨便便就拿出來那麼多神兵,我懷疑他身上還有更多的神兵,而且他那種能將多件神兵化作仙兵的技藝,若是我們能學到了,鑄兵術必定可以再上一層樓。”
劉姓鑄兵師眼底深處閃爍著貪婪之色,沉聲道,“一舉兩得。
只要我們幹得乾淨,就算是湘州吳家也找不到我們頭上來。”
“你知道吳九通有多強?我們能拿得下他?”
蔣一正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開口道,“你要知道,湘州吳家可是擅長煉體,煉體武者最擅長鬥戰。
而我們這些人,最不擅長的就是打架。”
“我們為什麼要跟他硬拼?腦子,可是比蠻力更重要。”
劉姓鑄兵師冷笑兩聲,“而且,我們還能借助蒼穹宗的力量。”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不是臨時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