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江、藥神和一眾金甲神將環顧四周,都是一臉凝重。
他們明明已經快要追上田蒼辰了,但剩下這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卻如同一道天塹一般橫在他們眼前。
“對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連藥神都忍不住開口道。
明明他們所有人都已經用繩索彼此拴在了一起,結果之前發生的事情還是再次發生了。
這短短的路程當中,又有兩個金甲神將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對方斬斷繩索,擄走金甲神將,整個過程,他們愣是一點都沒有發現。
他們完全不知道這種事情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現在連袁江都有些慌了。
哪怕他曾經是天命境大能,面對這種鬼神莫測的手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這就是專修神念之人的可怕。
這種人的精神力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甚至可以在人眼前構造出一個完全虛構的世界。
主要是,面對這種力量,蠻力攻擊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他這種擅長肉體力量的武者,最怕的就是遇到這種人。
倒不是說誰更強,只不過是因為彼此剋制的原因。
如同水克火一般,水可以克火,但如果火強大到一定程度,反過來也可以剋制水。
問題是,袁江並未強大到這種程度。
“對方是在阻止我們追擊田蒼辰!”
沉默了半晌,袁江才憋出來一句話。
藥神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事情。
現在的問題是,現在應該怎麼辦!
繼續追擊田蒼辰,對方肯定還會動手。
二十個金甲神將,現在已經摺損了四個。
繼續下去,還不知道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而且可想而知,如果對方的目的是為了阻止他們追擊田蒼辰,那越是靠近田蒼辰,對方的攻擊就會越猛烈。
到時候,不但眾金甲神將,怕是連他們兩個都要面對不可預測的危險。
但如果現在放棄。
且不說七十二賊的寶藏就要徹底落到田蒼辰手中了。
他們就算放棄了,對方一定會放過他們嗎?
恐怕也未必。
看上去,他們已經陷入了一個死局當中。
前進是死,後退也是死。
袁江的目光掃過眾人,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晦澀。
如果從保命的程度上來講,他現在最好的選擇是立刻抽身離開。
他們這麼多人,分頭逃走。
他袁江的實力最強,對方就算想要追殺他們,肯定也不會將他袁江當做第一個目標。
他袁江逃脫的機率是最大的。
這個方法的問題在於,會將其他人犧牲掉。
不過死道友不死貧道……
袁江倒也不是幹不出來這種心狠手辣的事情。
袁江現在想的是,就算捨棄了藥神和其他金甲神將,他就一定能安然返回太虛聖境嗎?
這也是一個不敢保證的事情。
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有多強。
萬一對方強大到能很快殺掉這些金甲神將,然後還來得及追上他呢?
這種可能性雖然很小,但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反倒是跟眾人待在一起更安全一些。
那樣的話,畢竟可以依靠人多的力量跟對方鬥一鬥。
藥神眼神閃爍。
他本質上也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袁江想到的方法,他也同樣想到了。
他的實力雖然不及袁江,但比那些金甲神將要強一些。
獨自逃命的話,逃掉的機率也不低。
但同樣的,他也想到了其中的風險。
跟眾人待在一起,那還有跟對方周旋的機會,如果是落單的情況下遇到這種可怕的敵手,那可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眾人心思各異,但動作上,他們十分默契地圍成一個圓圈,一致對外。
轟!
一道道強橫的氣息展開,勁風捲動塵土。
一時間。
方圓數十丈範圍之內勁氣籠罩,便是一隻蚊蟲也別想靠近。
這種無死角的防禦,就算真的是天命境大能來了,也休想再偷襲他們。
袁江、藥神和十餘個金甲神將沉默不語,各自運轉著力量,做好了大戰的準備。
只有呼呼的風聲迴盪在空中。
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那十餘個金甲神將的額頭已經開始出現汗珠。
他們一直全力運轉體內的力量,這種方式消耗十分大。
僅僅是堅持了一個時辰,他們就已經有些快要扛不住了。
袁江眼角的餘光瞥見這一幕,心中不由地暗罵了一聲。
“他在故意消耗我們!”
袁江沉聲道。“你們閃開,讓我來!”
眼下這種情況,他們的敵人實力深不可測,又奸詐狡滑,他們必須同心協力,才有可能度過這一場危機。
袁江低喝一聲,雙手一翻,嗡的一聲響,一道肉眼可見的金光從他手上綻放開來,霎時間化作一層薄薄的金色光幕,將所有人籠罩在內。
“一個時辰之後,藥神接替,藥神堅持半個時辰,金甲神將接替。”
袁江沉聲道。
一個人撐起防禦,其他人休息,這樣輪流來,在戒備的同時,其他人也能儲存實力,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
蘇牧凌空立在半空之中,如同鬼魅一般。
隔著數里的距離,就算是袁江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眼看著袁江等人輪流做著防禦,蘇牧有些忍俊不禁。
都還沒有見到敵人的影子,就如此消耗力量,這不相當於自斷手腳嗎?
不過蘇牧也能理解他們。
換了他處於袁江的位置,怕是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畢竟——
蘇牧想了想,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手段有些變態。
不得不說,大衍訣圓滿之後,蘇牧的精神力已經強大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他可以隨心所欲地施展種種手段,在外人看來,就如同鬼神一般。
他可以輕易遮蔽一個人的眼睛,然後為所欲為。
之前就是他干擾了袁江等人的意識,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之間對周圍的感知變得遲鈍。
然後蘇牧在趁機對那些金甲神將動手。
強大的神念一個衝擊,就讓那些金甲神將神魂震盪,呆立當場,只能任人宰割。
然後蘇牧自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們帶走,殺掉。
說起來,不過不是還有些顧忌袁江和藥神的實力,蘇牧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現身。
二十個天玄境的金甲神將,蘇牧完全有把握正面擊敗他們。
不過袁江和藥神不同。
袁江畢竟曾經是天命境大能,一身實力深不可測。
至於藥神。
藥神的武道修為不過和金甲神將差不多,但藥神的來歷畢竟非同一般,誰知道他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底牌?
再者說,藥神可是一個煉丹師。
煉丹師最大的本事不在於戰鬥,而是在於煉丹。
丹毒一家,一個好的煉丹師,必定也是一個用毒的行家。
鬼知道藥神手裡到底有多少毒藥。
以蘇牧的體魄,一般的毒藥自然對他沒什麼用,但藥神手裡的毒藥可不是一般的毒藥。
況且,袁江和藥神、金甲神將,那都是蒼穹宗的人。
蒼穹宗底蘊深厚,連剋制八九玄妙功的奇寶都有,蘇牧也不敢確定他們手裡有沒有剋制大衍訣的東西。
蘇牧本質上是一個很謹慎的人。
所以他沒有直接貿貿然地現身,而是選擇了先剪除金甲神將,然後再對袁江和藥神動手。
現在他們自己這麼消耗力量,蘇牧自然是求之不得。
等到他們全都疲憊無比的時候,便是蘇牧的出手時機。
…………
從天亮到天黑,又從天黑到天亮。
袁江、藥神和眾金甲神將輪流警戒,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持續了這麼久,所有人臉上都露出疲憊之色。
力量的消耗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一方面是精神。
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會出現,甚至不知道敵人會不會出現,所有人心裡都緊繃著一根弦。
這種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持續久了,任何人都是受不了的。
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會下意識地發動攻擊。
幾次襲來,每個人都有種快要崩潰的感覺。
再這麼下去,就算沒有敵人,他們自己也要先瘋了。
“袁長老,我們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這裡?”
藥神開口說道,“我們可以回大玄王朝,有玄帝楊秀虎的人在,我們就不用擔心被人偷襲了。”
“從這裡到大玄王朝有千里之遙,這一路上,你如何保證他不來偷襲我們?”
袁江沉聲道。
“可是留在這裡,我們跟等死有什麼區別?”
藥神道。
其他金甲神將不敢跟袁江這麼說話,但是藥神沒什麼顧忌。
袁江以前的地位確實比他高,但如今袁江已經不是蒼穹宗長老,而是蒼穹宗的金甲神將。
而藥神則是蒼穹宗丹閣的閣主,他們身份相當。
不過藥神還有希望更進一步,袁江卻已經沒有了進步的希望。
“現在發訊號給玄帝楊秀虎,讓他派人來支援我們。”
袁江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說道。
如果是在太虛聖境,只要一個求援訊號,蒼穹宗的強者很快就會來援。
但現在是在外域,他們能夠求助的物件,就只有玄帝楊秀虎了。
就在藥神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
忽然,變故陡然發生。
只見那個負責警戒的金甲神將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他的雙眼開始流血。
他整個人彷彿發狂了一般,手腳揮舞,瘋狂地攻擊著周圍的一切。
旁邊的同伴躲閃不及,甚至被他的攻擊波及。
“給我滾出來!”
袁江大怒,怒吼道。
聲浪滾滾。
連遠處的山石都發出咔嚓咔嚓破碎的響聲。
袁江這一聲大吼蘊含的力量有多麼可怕可見一斑。
周圍空無一人。
袁江縱跳如飛,眨眼功夫已經將方圓數百丈搜查了一遍。
但是還是沒有找到任何人影。
等他再度回到眾金甲神將身邊的時候,那個被偷襲的金甲神將已經倒在了地上。
那金甲神將七竅流血,雙目圓睜,已然沒有了氣息。
轟!
袁江一拳轟在地面上,滿臉都是憤怒之色。
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對方竟然又殺了一個金甲神將!
藥神臉上也滿是憤怒之色,他一抬手,一道流光已經沖天而起,衝上半空之後,猛地一個偏折,飛向了大玄王朝的方向。
他沒有猶豫,就按照袁江的說法向大玄王朝求援。
“混蛋!是男人就給我滾出來!
有本事我們光明正大地戰一場!”
袁江怒吼道。
提防了這麼久,竟然還是被對方抓住了機會。
怒吼聲隨風飄散,沒有任何人現身。
他們不知道的是,蘇牧就在不遠處。
一擊擊中,他就立刻遠遁。
至於袁江的挑釁,蘇牧嗤之以鼻。
能用更簡單的手段解決問題,為什麼要給自己上難度?
“大衍訣,某種程度上比八九玄妙功更加可怕。”
看著狂怒的袁江,蘇牧心中也是暗自感慨。
八九玄妙功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子,正面攻伐天下無雙。
但大衍訣卻是有點陰。
堂而皇之的戰鬥它不行,但搞偷襲,八九玄妙功卻遠遠不如他。
就像蘇牧現在,用精神秘法遠端攻擊天玄境的金甲神將,幾乎一偷襲一個準。
精神攻擊無形無相,幾乎無法抵擋。
除非自身的神魂強大到一定程度,否則在蘇牧的精神攻擊之下,神魂瞬間就會遭到重創。
“袁江吃虧就吃虧在他現在是金甲神將,如果是他原本的肉身,那麼肉身與神魂合一,大衍訣的精神攻擊倒是難以傷到他。”
蘇牧心中暗自道。
神魂是走肉身成聖武道的武者的弱點,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事實上,專修肉身的武者,修為到了一定程度,神魂和肉身就會合二為一,同樣可以抵禦敵人的精神攻擊。
如果是全盛時期的袁江,蘇牧這大衍訣的手段想要擊敗他也不容易。
不過袁江畢竟已經不在全盛之時,現在的他,面對蘇牧的偷襲,幾乎是束手無策。
“袁長老,沒有辦法了,大家分頭走,能走一個是一個吧。”
藥神沉聲道,“繼續留在這裡,恐怕不等大玄王朝的援兵到來,我們就會被人殺個乾乾淨淨了。
大家分頭走,誰能走掉,那就看大家的運氣了。”
袁江沉默不語。
他原本以為留在原地能將對方引誘出來,沒想到對方的耐心遠遠出乎他的意料。
此地無險可守,對方在暗,自己在明。
如果再繼續下去,自己這邊眾人的狀態會越來越差。
而對方,卻能以逸待勞,隨時可以發動偷襲。
或許,是時候斷臂一搏了。
眾金甲神將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還有恐懼。
饒是他們在太虛聖境縱橫天下,現在也難免會有恐懼。
還沒有看到敵人是什麼樣子,就已經有幾個同伴死了。
如果是正面廝殺,就算死再多人他們也未必會感覺恐懼。
但現在,一個看不見的敵人,用鬼神莫測的手段取走了他們同伴的性命,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怕?
分開走的話,他們的實力不佔優勢,更容易被對方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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