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士兵自知死罪難逃,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們一句話都不說,只是耷拉著腦袋,被其他士兵給拖了下去。望著那兩人的背影,蘇深深地喘了幾口氣,這兩名士兵對他而言其實根本算不上威脅,身為王族,從小到大他遭遇的刺殺也不在少數。但不知為何,唯有這次,他的軀體被前所未有的驚懼所充滿。
在士兵的護送下,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門一關,他就把自己身上那件普通士兵的衣服給撕的粉碎,重新換上了自己的紫袍。穿著那足以彰顯身份的奢華衣服,他的心才終於又安定了些,但是,恐懼與憤怒卻依舊殘留在他的身軀中,久久不能消散。
卡帕多基亞軍區在自己的指揮下淪陷,反攻的計劃又害的他們被圍困在這座納齊安卒斯城,糧餉不能按時發放,甚至就連將軍都已經下落不明,蘇知道,自己現在在軍中已經沒有什麼威望可言。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威望居然已經低到連普通計程車兵都敢拿劍刺殺他的地步!
他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髮,他第一次意識到,即便自己這一次能夠突圍出去,他也依舊要面臨莫大的危險。他親自挑選出來的皇家衛隊會因為這次突圍十不存一,他的威望會因之跌落谷底。第二野戰軍的將軍和亞美尼亞野戰軍的將軍不會放過他,他在國內的那些政敵不會放過他,那些窺視王位的豪族不會放過他,甚至是禁衛軍——禁衛軍也不會放過他。如果普通計程車兵都敢對他行刺殺之事,那這些權貴,又有什麼理由不來奪走他的王冠?
他的眼前,忽地又浮現出那一晚、那個使用火焰的女人無比殘酷的笑容,以及,從她嘴裡吐出的、無比殘酷的預言:
“你會死。死前極其狼狽、死後聲名狼藉”
他驚恐地在床上後退了幾步,儘管他的眼前其實什麼也沒有。片刻之後,他猛地咬住了自己的牙齒——如果終究是死,那至少也不能狼狽的死、不能聲名狼藉地去死。
此刻的他,終於理解了當自己說出穿士兵的衣服突圍的計劃時,奧索爾那幾句反問的含義。隨即,他拿出了自己的劍,用自己的紫袍擦拭著上面的灰塵。
還是不突圍了吧。他這麼想到。
反正都是死,那至少,要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戰死!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喊聲:“巴塞勒斯!塊!你快出來看看!”
那聲音聽起來很著急,但卻又隱隱帶著三分歡快。蘇拿著劍推門而出,毅然說道:“是找到奧索爾了嗎?告訴他,我改主意了,我們要堅守此處,納齊安卒斯城共存亡!
“還、還沒有找到!但是、援軍、北門……北門好像來援軍了!”
狂風呼嘯。安娜帶著五十名禁衛軍計程車兵,出現在了納齊安卒斯城外的一個小山頭上。
他們隨身攜帶著火炬火種,但卻並沒有點起火把,而是在黑夜中摸黑行走;他們都擁有一批戰馬,但卻無一人騎在戰馬上,而是牽著馬和步兵一樣步行;每匹馬的鐵蹄上裹上了厚厚的一層草絮,這讓馬蹄的聲音降到了最低。
他們是脫離第二野戰軍單獨行動的。根據那豬倌的建議,大軍行軍,很難不被敵人的斥候發現,不如把這份情報作為一份誘餌,來調動圍城軍隊的部署。眼下,第二野戰軍正在朝著南門緩緩進發,將敵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南方,而他們這一支小隊則踏著那豬倌指出來的偏僻小路,提前來到了納齊安卒斯城的北門。
天方帝國的圍城營地中閃爍著點點的火光,遠遠望去,就像是倒影在海水裡的、天上的繁星。
“天方帝國的主力全都集中在南門,其中包括戰象和一萬名長生軍,那裡是他們主攻的方向。與之相對的,其他的三個門的敵軍,接到的任務都是輔攻,人員數量和質量都比南門要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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