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太子仍在儲君之位上,他也處處都不如他。
二皇子地位一度越於太子之上,整個京中誰人不看他臉色行事,可是那個秦祥卻是個例外。
他是御史臺的人,性子古板,為人迂腐,滿口的君臣禮儀、長幼有序,而他那個獨子秦會寧更是和他父親一樣,只認太子為尊,甚至還在學堂之中,當眾說二皇子奪了太子光芒,不敬兄長,有忤逆不臣之心,還道太子才是正統。
秦會寧年少張揚,性子直接,說話時更是不留情面。
當時正是年少又志得意滿的二皇子,怎麼能聽的了有人如此說他。
秦家老夫人壽宴之上,秦家獨子失足落水,溺斃於秦家後院,秦老夫人得知噩耗當場暈死過去,再也沒睜開過眼睛,而秦家夫人傷心過度,那日之後不足一月也跟著病逝。
秦御史一月之內,喪母,喪妻,喪子,徹底沒了心氣,要不是其父親年事已高還留著一口氣需要照顧,說不得他也跟著去了。
可就算是沒死,那秦御史也是一夜白頭,辭官離開京城,帶著老父回了鄉里。
沒人比二皇子更清楚,那秦家獨子是怎麼死的,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秦家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家那事是他年少時為之,雖不曾後悔,可是後來年紀漸長之後,他也曾私下自省覺得自己行事衝動,顧頭不顧尾。
他藉此提醒自己,往後行事要更加周全,再之後便拋之腦後逐漸忘記了。
可是如今這樁事情居然被人翻了出來,還被寫在這狀紙之上,送到了景帝面前。
二皇子原本以為裴覦給出的東西,不過是像是栽贓他謀害沈霜月一樣,是尋些罪名想要陷害他,可是秦家這樁舊事,卻是將他之前所有的自信全部擊碎。
他滿臉慘白地看著地上那堆狀紙,如同看著兇狠巨獸似的,顫著手不敢去看剩下的那些寫著什麼,彷彿那堆東西隨時都會將他吞噬。
旁邊跪在二皇子身旁的孔朝剛被冤枉了,此時見狀連忙上前,想要伸手去拿那些狀紙。
“不要!”
二皇子如同應激,連忙伸手一把扯過,那狀紙瞬間被扯掉了一半。
紙張飄落在地,孔朝連忙抬頭:“陛下,不是微臣……”
裴覦淡聲說道:“孔大人不必害怕,皇城司審案時,為防止有人在供狀之上作假,所有犯人所作口供都是一式多份,且還會備份收入庫案之中。”
“不過是份口供罷了,這份壞了,本侯這裡還多的是。”
他說話之間,伸手從袖中又取出一沓來,就那般居高臨下的看著二皇子,
“二皇子剛才不小心毀了供狀,想來也是沒有瞧清楚上面寫的什麼,微臣這裡還有,你可以仔細看看上面所寫之事,可有微臣故意讓人冤害你的。”
“微臣不像是其他人,懼於與你對質。”
二皇子臉色慘白,不敢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