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謝淮知。
他當真一無所知?
沈霜月臉上諷刺褪去之後,深深看了謝淮知一眼:“瓊娘,我們走。”
前院安靜極了,所有下人看著離開的夫人都是驚駭極了,他們好些都是伯府的老人,自然知道府中這幾年的情況,夫人自嫁進來後就一直活得窩窩囊囊。
她名聲不好,入府的也不光彩,老夫人時常給她立規矩,伯爺對她也是不理不問冷淡至極,別說府裡兩個小姐能騎到夫人頭上動輒打罵,就連府裡的下人都能踩她一腳。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今兒個夫人居然劈頭蓋臉將伯爺罵了一頓。
“伯爺…”常書小心翼翼出聲。
謝淮知臉色鐵青,心頭既有沈霜月方才嗤笑譏諷的惱羞成怒,也有她那些質問下莫名心虛,他後背的傷口崩裂開來,疼得滿頭冷汗。
看了眼昏死過去的謝老夫人,他怒道:
“都是死人嗎,還不去請大夫!”
沈霜月回了霜序院後,原以為院裡會跟府中其他地方一樣看著亂糟糟的,可沒想到居然井井有條。
她只是進宮了一趟,院中的積雪不僅被掃到了一旁,連枯萎的花草都被清理了乾淨。
巧玉見她回來,連忙塞給她一個暖乎乎的手爐,將她迎了進去。
“我進宮後你們可還好,有沒有人來找過你們麻煩?”
巧玉脆生生地道:“誰敢過來,奴婢揍他!”
瓊娘在旁輕聲道:“夫人被帶走後,老夫人身邊的岑媽媽過來了一趟,但是今鵲叮囑過奴婢和巧玉早早封了院子不準人進來。”
“當時前院亂糟糟的,府裡四處都在傳些有的沒的,奴婢怕之前買回來的婆子閒了生事,就讓她們把院子裡收拾出來。”
沈霜月聞言看了瓊娘一眼,她院子裡這些個婆子都是剛買回來的,身契雖然在她手裡,但是心思難免紛雜,她和府裡兩個主子突然被宮中帶走,她們難免會慌亂無措。
瓊娘這個時候給她們找了事做,就是在變相告訴她們,她這個主子很快就會回來,倒是個聰明的。
沈霜月說道:“你做得不錯,和巧玉各領十兩銀子當賞錢。”
瓊娘和巧玉都是面露欣喜:“多謝夫人。”
巧玉樂滔滔地去廚房準備吃食,瓊娘這才走到沈霜月身旁取出個盒子遞給她,小聲道:“夫人,之前傳話讓奴婢去宮門前接人的人,還給了奴婢些東西,說是讓奴婢轉交給你。”
沈霜月開啟一看,就見裡面整整齊齊擺著好些個小巧的七彩木紋大肚瓷盒。
“這是什麼?”
那瓷盒裡是乳白色膏體,聞著有股淡淡的藥香。
“奴婢也不知道,那人只說這東西塗抹傷處能夠祛疤,想來應該是藥。”
沈霜月聞言忍不住看向自己燒傷後大片痕跡的胳膊,想起說話冷硬、渾身囂悍,瞧著格外不近人情的定遠侯,眼底忍不住浸出幾分淺笑來:“把東西好生收起來,別叫人知道了。”
“是。”
沈霜月起身:“我去看看今鵲。”
今鵲自從沈霜月被帶走就一直提著心,見她回來緊繃著的心神才放鬆下來。
“小姐。”她撐著床邊就想起來,被沈霜月伸手壓了回去,只能斜靠在枕頭上急聲道:“你沒事吧,宮裡面可有為難你?”
沈霜月輕聲道:“我沒事,聘禮那事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陛下也沒有為難我,是謝淮知他們捱了杖責。”
今鵲小聲啐了聲:“那是他們活該,誰讓他們欺負小姐!”
沈霜月見她罵罵咧咧,卻鮮活的樣子輕笑了聲,扶著她趴在引枕上:“今鵲,你可還記得四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