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當朝上繳尋獲的真賬本查到最後發現只有半冊,剩下半冊不知所蹤,當初鹽運官賈岱已死,唯一知情的孫溢平也被人“滅了口”。
事情陷入膠著時,刑部尚書白忠傑認了罪。
他一力擔下偽造賬本罪責,也承認是因為自己和孫溢平勾結貪汙鹽稅,謀取巨利,所以才會鋌而走險想要以假賬本陷害太子和嵇家,替自己脫罪,結果沒想到被三皇子設局所害。
景帝震怒,下旨白忠傑直接問斬,白家男丁成年者全數斬首,餘下流放,女眷則沒入教坊司,與白家有關者查抄數家。
反倒是最初下獄的孫家,因為早早被人滅口,男丁只餘孫慶一人。
宮中下旨將其及家眷流放,謝玉嬌便在其中。
瓊娘帶回來外面的訊息:“外面都說,皇城司那邊像是殺瘋了,裴侯爺帶著人接連抄了七、八家,刑獄裡面都快關不下了,菜市口每天都有問斬的人,那砍掉的腦袋滾得到處都是。”
沈霜月聞言滿是沉默的無語。
皇城司抄家抓人她是信的,可砍頭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清理,那可是京中地界,哪能由著人頭到處滾,又不是城外的亂葬崗。
況且當今陛下並不是嗜殺之人,以白家犯下的錯抄九族都不為過,可他只下旨斬了罪首和白家成年男子,其他人都讓活著,就連孫慶都只是流放還留了他一條命,更何況是其他人。
她約莫著這些傳言要麼是坊間胡說,要麼就是有人渾水摸魚,想要藉此詆譭陛下和裴覦。
嗜殺成性,狠辣歹毒,沒一個是好聽的。
“謝玉嬌真被流放了?”沈霜月問。
瓊娘點頭:“宮裡的旨意是孫家女眷全部流放,二小姐是孫家明媒正娶回去的,沒有格外恩赦,自然也在旨意裡面。”
巧玉蹲在一旁剝松子殼,聞言連忙在旁說道:
“奴婢也聽芳華說了,昨天宮裡旨意下來後,老夫人就哭得不行,鬧著要進宮去求見太后娘娘,但是伯爺攔住了,奴婢原以為伯爺是不打算替二小姐求情,沒想到他今天親自進宮了。”
沈霜月驀地抬頭:“你說他親自進宮了?”
巧玉點頭:“對啊,奴婢瞧著,伯爺還挺在意二小姐的。”
瓊娘聞言卻是有些欲言又止。
“你有話說?”沈霜月問。
瓊娘遲疑了下,這才小聲道:“夫人,伯爺進宮恐怕不是為了二小姐。”
“奴婢出去打探訊息的時候,聽人說起伯爺是渾身是血的被人抬著進宮的,太后娘娘不肯見他,他就在宮門前跪了大半個時辰,人都快跪暈了,才被壽安宮的人接進去。”
“現在外面人都說,伯爺無辜被妹妹牽連捱了杖責貶了官職,卻依舊還願意頂著一身傷,入宮去替二小姐求情,還說老夫人她們雖然陷害夫人,但是伯爺卻是重情重義,說他是被府中女眷拖累……”
沈霜月心裡止不住的發寒。
謝淮知根本不是想要替謝玉嬌斡旋。
他是在踩著謝玉嬌的名聲,踩著謝家所有人作戲,想要將他自己和謝老夫人她們割裂。
魏太后向來樂於提攜魏家血脈的晚輩,如她這種位高權重掌權柄已久的人,更是喜歡聰明人,特別是一個重情重義、顧念血脈親緣,有軟肋又有腦子的聰明人。
刑部尚書已經毀了,魏太后雖然遷怒謝家,但謝淮知“不知情”。
謝淮知是要吸著謝家所有人的血,去博太后對他的另眼相看。
沈霜月手心冷的厲害,突然覺得謝淮知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