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也就算了,只要夫妻同意,寫了和離書蓋了印就好,那義絕卻不一樣,那是兩人決裂、甚至兩個家族徹底交惡,不僅要召集兩家尊長族老,開族中宗祠,甚至是鬧上官府的。
“大嫂。”關君蘭有些著急,“你是因為今天夜裡的事嗎,母親他們雖然可惡,但是在外人眼裡你和大哥是夫妻,你之前又……”
“你若是因為這事就跟大哥義絕,沈家那邊恐怕不會同意的。”
在外人眼裡,謝老夫人給沈霜月下藥雖然荒謬,但沈霜月和謝淮知是夫妻,床笫之事伺候夫君本就是她的責任,用藥促成二人同房,並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
更何況沈霜月嫁進來的不光彩,天生在旁人眼裡就要比謝家矮一截,她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別說是義絕,就算只是鬧和離都不會成功。
“不只是因為這個。”
沈霜月神色冷漠:“四年前,是魏氏害死的沈婉儀。”
關君蘭“唰”地起身,一頭撞在了馬車頂上,她卻顧不得腦袋上的疼滿是驚駭:“你說什麼?”
謝老夫人害死了沈家長女?!
關君蘭捂著頭被這訊息衝的頭暈目眩,可是片刻又反應過來,眼前人喚的居然是“沈婉儀”,而不是“姐姐”,再聯想起沈霜月突然對謝翀意的冷漠,甚至下手鞭打都不留情。
關君蘭臉蒼白,腿發軟地跌坐了回去:“那你和大哥……”
“是沈婉儀讓人下的藥。”
沈霜月看著關君蘭難以置信的模樣,輕嘆了聲,看,連外人都覺得不敢相信,可是她至親血脈的姐姐就是害了她,將她推進地獄。
“今天夜裡的事情我很感激你,我與長房的恩怨也與你無關,但是謝家不是好歸處。”
“當年你夫君本該留在京城,但因為要保謝淮知的爵位,被老伯爺強逼出京,謝淮知母子明知真相卻不知感激愧疚,反倒多年打壓二房,苛待你和安哥兒。”
“君蘭,我勢必是要離開謝家的,你們也要早做打算。”
謝家就是個爛泥潭,謝老夫人惡毒自私,謝淮知也不遑多讓。
謝言慶既然已得柳閣老賞識,回京之後前程勢必一片大好,可如果留在謝家,只會被謝老夫人還有謝淮知牽累。
光只是一個嫡母,一個長兄的身份,就能無盡地壓榨他,讓謝淮知他們能夠理直氣壯地趴在二房身上,將謝言慶敲骨吸髓、利用乾淨。
沈霜月說道:“我和謝淮知義絕,謝家必會聲名盡毀,論理說二房也會受了牽連,但是你們情況不一樣,謝言慶這幾年都不在京城,你和安哥兒屢遭苛待,安哥兒昨日更是險些命喪謝翀意之手。”
“只要你有意,你們是能從謝家脫身的。”
關君蘭聽懂了她的意思,是讓她“趁火打劫”,踩上謝淮知他們一腳,將二房與長房徹底分開。
她臉上神色變化不斷,一時間只覺心頭紛亂至極。
回去的路上沒再遇到巡邏之人,馬車很快就停在了衚衕裡二房開的角門處。
下車前,關君蘭拉著沈霜月的手:“大嫂,我現在心裡亂的很,一時也難以決斷,但是我知道你是好心,你放心,不管最後怎麼樣,你剛才與說的這些我都不會透露給旁人。”
還有定遠侯的事,她斷不會與人說半句,
沈霜月眼眸微彎:“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