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覦嗤道:“本侯怕她?”
太子抱手:“是是是,裴侯爺天不怕地不怕,那你也彆氣父皇了,他年紀大了,你讓讓他。”
父皇本就因為當年的事情對裴覦愧疚,剛才也不知道裴覦在宮裡跟父皇說了什麼,他出宮的時候,父皇居然眼睛都紅了,瞧著那模樣像是快哭了。
太子自小養在景帝膝下,唯二兩次見他落淚,那場景這輩子都忘不了,當年景帝情非得已卻害了裴覦滿門,如今這事情簡直成了他心病。
他對誰都能理智,唯獨裴覦三言兩語總能戳他心窩子。
裴覦垂眸:“我沒招他。”
他頓了頓,到底還是軟和了兩分。
“我前幾日得了兩塊雞血石,刻章正好,你待會兒回宮給陛下帶一塊。”
太子連忙笑道:“得嘞。”
屋中氣氛好了一些,牧辛和季三一就忙不迭地退了出去,太子走到一旁坐下才說道:“他倆幹什麼了,一臉心虛樣子?”
裴覦淡聲道:“沈霜月要和謝淮知和離。”
“這不是好事?”
太子納悶,他眼巴巴的不就盼著人家兩個早點散?
裴覦冷道:“謝淮知不肯。”
啊這……
太子默了默,人家小兩口鬧和離,男方不肯,他也不能強拆啊,雖說想要撬牆角,可是這做三也得含蓄點不是?
不過瞧著裴覦臉色,他說道:“那你想幹嘛?”
“東宮是不是許久沒設宴了。”
太子:“?”
“我瞧著七日後就挺好。”
太子:“?!”
裴覦思忖著,沈婉儀身邊伺候的那個婢女三日後就能到京,審問花些時間,魏氏身邊那個碧玉那邊該差不找回來了,到時候證據確鑿,找個機會鬧出來,最好的地方莫過於宮中。
太子和太子妃宴請,叫上謝家人剛好。
裴覦說道:“就這麼定了。”
太子:“……”
什麼玩意兒就這麼定了,他還什麼都沒說!
外間有人來說,之前毒殺孫家的人有線索了,裴覦前去審人。
太子出來時,剛才就守在門前的小福子低聲說道:“殿下,宮裡現在多少雙眼睛盯著您,太后也一直想找您錯處,這個時候貿然宴請朝臣命婦,怕會落人口舌……”
太子掀了掀眼皮:“那能怎麼著,這祖宗都開口了。”
小福子欲言又止。
“小舅舅難得找我。”
太子那聲“小舅舅”叫的極輕,就連站在他身旁的小福子也險些沒聽清楚。
他臉上少了剛才在裡面的嬉笑,一雙桃花目微凜,漫天大雪下的光影似是往裡面滲進了墨,他雙手放在袖籠之中,似是難過,又盛滿讓人看不清的複雜。
半晌,太子輕嘆了聲,雖然有點缺德,可小舅舅難得有想要的東西。
小舅舅喜歡,那就只能委屈謝淮知了。
誰讓他倒黴。
“半個月前,汾州傳訊大雪成災,回去後讓太子妃在七日後於東宮設宴,邀宗親、勳貴攜家眷賞梅,順便籌募善款、賑濟災情。”
“記得把慶安伯夫婦請上。”
小福子見太子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說。
太子想起自己要幫著裴覦去搶人媳婦,有些腦殼疼的抱著手朝外走,走了兩步,他猛地停下來扭頭:“不對啊,我的雞血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