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太后將沈霜月幾乎架了起來,拿真相,拿沈家,拿所有一切能用之物逼她。
太子沉聲道:“皇祖母……”
“太子!”
魏太后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謝、沈兩家姻親多年,謝淮知對沈霜月也是情深,太子身為儲君本就不該插手臣子家宅之事,哀家想你也不會願意看到臣子妻離子散。”
“他們二人的事情,當該他們二人自己決斷。”
太子眉心緊皺起來,忍不住看向沈霜月。
謝淮知也是緊緊盯著沈霜月,急聲說道:“阿月,四年前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這幾年我因誤會對你薄待也已知錯。”
“當年我若知道你是無辜被害,定不會那般對你,我對不起你,也定會記著對你的虧欠,從今往後我會竭盡全力的對你好,你若是不願意相信我,我可以留下契書,太后娘娘也能作證。”
外間匆匆趕過來的景帝和裴覦都是聽到了這話,景帝伸手擋了想要入內的裴覦,直接拽著他胳膊。
裴覦眼底滿是陰沉,伸手就想揮開他,卻不想下一瞬就聽裡間傳來沈霜月的聲音。
“我不願。”
“阿月!”謝淮知急道。
沈霜月卻沒有理會他,只是跪在地上朝上太后說道:
“害我之人的確是沈婉儀,可若非謝老夫人下藥在前,沈婉儀不會生了此念,而且事後謝老夫人收買大夫,隱瞞真相,藉此拿捏沈家強逼我入府,我有今日,她是罪魁禍首。”
“我本該有大好人生,本該如其他女子歡喜嫁人安穩餘生,是謝家毀了我,但不能因為我已經毀了,我就活該沉淪在這灘爛泥裡,逼自己去笑臉相迎曾經傷害過我的人,就此渾渾噩噩一生。”
“沈婉儀死,是她罪有應得,謝家也該承受他們該承受的。”
“那沈家呢?”太后沉聲道。
沈霜月緊抿著嘴角,手指掐出血來,迎著太后逼視一字一句。
“我不是聖人,渡不了眾生。”
“沈家女娘個個出色,沈家也非尋常人家,若那些求娶之人因為一人之過,便殃及全族女子,那這等昏庸糊塗之人也不是良配,沈家長輩如果因此怪我,那我也甘願受著,願意自逐出沈家以求贖罪。”
魏太后臉上露出幾分愕然,就連太子也是側目看向沈霜月。
沈霜月說完之後,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質問怒氣。
“民女年少之時,曾聽祖母提及,說太后娘娘是女中諸葛,是困於後宅的人傑,您堅毅勇敢,聰慧果決,是天下女子表率,民女相信您定能明白民女之心。”
“民女憎惡謝家,不願意委屈自己,若是不能離開,民女寧願一死,絕不求全。”
她重重磕頭在地上,長伏於地,不再起身。
殿外。
景帝有些驚訝看著那邊隱約跪在地上的身影,雖然瞧不清楚她模樣,卻為她話中所說震動,他方才還以為這女子會為太后所屈服,他鬆開身旁的裴覦說道:“你這眼光,還算不錯。”
裴覦斂袖消散了怒氣,嘴角輕揚:“嗯。”
景帝:“……”
你嗯什麼嗯?嗯的這般理所當然,好像裡頭那人已經是你的一樣,人家還沒離開謝家呢,人家夫君還在那跪著呢,你自豪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