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月臉色微白:“季大人。”
季三一說道:“慶安伯府偽造鹽運賬本,構陷太子和朝中重臣,今日被人揭穿,我等是奉皇命捉拿慶安伯母子前去審問。”
“謝夫人之前被人冤害,謝家長女偷盜孫家之物嫁禍於你,那賬本之事原本與夫人無關,但是你之前攬下罪責替謝家開脫,誤導皇城司查案,所以謝夫人也得跟我們走一趟宮中。”
沈霜月聞言眉心繃緊,剛才聽到皇城司的人闖進府裡,她就已經猜測是不是賬本出了問題,此時聞言只覺心頭像是被石頭砸中不斷往下沉。
見她面色蒼白,季三一想起外間盛傳她對謝淮知深情。
那謝淮知有什麼好的?
長相不如侯爺,個頭不如侯爺,官位沒有侯爺高,除了比他家侯爺皮子白淨點兒,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哪像是他們侯爺威武氣概,瞅人一眼就能嚇死個人?
季三一忍不住說道:“謝夫人對謝家情深意重,謝家卻從未在乎你分毫,那謝家長女被抓之後還口口聲聲喊叫冤枉栽贓於你,謝家這幾日對外更不曾替你分辨絲毫,你可知這段時間外面如何說你的?”
“這也就罷了,你欺瞞真相,以致皇城司查案受阻,那假的賬本牽連數位朝臣,皇城司以此追查也險些釀成大禍,謝家借你的名行此惡事,你可知宮中若是較真下來會有什麼後果?”
沈霜月被他的話說得唇上都沒了血色,她怎麼會不知道這事情有多嚴重,可是她只以為謝老夫人是想要保謝玉茵,怕了毀了謝玉茵和謝家名聲才讓她擔了惡名。
誰能想到謝老夫人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拿假的賬本去糊弄皇城司的人。
季三一本意是想要嚇唬沈霜月,順帶著抹黑一把謝家的人,可想起自家侯爺偷偷摸摸覬覦人家,眼珠子轉了轉,就重重嘆了口氣:
“而且謝夫人,你簡直是害死我們家侯爺了。”
沈霜月驀地抬眼,面露錯愕。
季三一道:“我們家侯爺一心想要查清貪汙腐案,之前你入皇城司本就該對你動刑,是侯爺覺得謝家事有蹊蹺,你當日傷重又經不起刑訊,這才一時心軟,可沒想到……”
“之前侯爺著急搜查賬本,闖了你們伯府就被人彈劾捱了杖責,如今又被那假賬本害得被陛下訓斥,朝中看不慣侯爺的人大把,這次出了這麼大紕漏,我們領命出宮時侯爺還在內庭司受罰。”
“那內庭司的棍子能要人命,我們侯爺……”
季三一說著說著就像是難受起來,那鬍子拉碴的臉上帶著怒:
“早知道當日侯爺就不該對你心軟。”
沈霜月臉越發的白,她願意為了保全慶安伯府做任何事情,無論受多少委屈那都是她自己欠阿姐的,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牽連任何人。
裴覦惡名昭著,可是他從未曾為難過她。
那天夜裡他間接救了她,讓她乘車離開保留了她顏面,甚至帶她回皇城司的路上還一再提點她,是她執意不肯接受他勸誡,可他也未曾因此對她如何,反倒還命人為她上藥。
那兩日的照顧,還有那日的飯菜,都是她久違沒有遭受異樣目光的善待。
她沒想過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