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抬手握住那雙溫涼的手掌,關切地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裴渡蒼白著一張臉,連搖頭的動作都顯得十分艱難,卻用盡了全身力氣,朝她笑了笑。
這一笑,虞笙的心再次變得酸脹,溼潤的氣體上湧,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她別過頭去,不想讓裴渡見到自己這般模樣。
裴渡輕拍兩下她的手,緩緩地抬手,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淚花。
“阿笙,別哭,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一道歉,虞笙心中更是難受,眼淚像決了堤的河水一般,瘋狂地往外流。
“你別說對不起,是我,是我對不起你,裴渡,對不起。
我不應該那樣懷疑你,你對我那麼好,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應該相信你的。”
虞笙捂住臉,身體微微顫抖著,難受地低喃道。
見到她這般模樣,裴渡的心也像被一雙大手攥緊了一般,緊得發疼。
他顧不上自己肩上的傷口,努力撐著胳膊坐了起來,屈下身子,用一隻胳膊環住了虞笙。
他一下一下地輕拍著虞笙,他的心跳透過單薄的衣物傳遞到虞笙的心上。
他什麼也沒說,虞笙卻慢慢地平靜下來了。
半晌,虞笙直起身子,抹了把乾澀的臉頰,用毛巾擦乾淨手,重新給裴渡上藥包紮。
她的動作很輕,很認真,生怕弄疼了他。
她什麼也沒說,裴渡便也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胸腔中逐漸被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填滿,整個人都逐漸變得輕盈起來。
傷口包紮完,虞笙終於抬起頭看向裴渡,卻發現他眉眼彎彎,正以一種極為溫柔的神態,看著自己發笑。
“還笑?你不疼嗎?留了這麼多的血。”
裴渡傻傻地搖頭:“之前回到暉園,知道你走了的時候,很疼。”
“現在你回來了,就不疼了。”
虞笙微微張著嘴,完全沒有想到,這竟然是從裴渡嘴裡說出來的話。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我是在問你傷口疼不疼?你莫不是傻了?”
裴渡淡笑著點頭,絲毫不否認。
虞笙的臉紅了一大半,她轉身端起水盆準備出去,卻被身後的人拉住了胳膊。
“怎麼了?”
裴渡直愣愣地看著她,輕抿了抿唇,似是在醞釀,然後緩緩開口。
“阿笙,我欠你一個遲來的解釋。
我和虞纖之間沒有關係,我知道她是你極其厭惡的人,我這輩子都不會與她產生任何關係。
之前你從徑山寺裡跑走,我是想出來和你解釋的,但是被寺主叫走了。
阿笙,對不起,我懦弱了那麼一次,卻差點弄丟了你,我很後悔,很自責,如果重來一次,即使有千軍萬馬擋在我面前,我也會衝出來,和你解釋。
阿笙,從前我是個和尚,我沒想過娶妻。
遇到你之後,我再沒想過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