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宴會在有驚無險中落了幕，送走最後一位賓客方菁的時候，虞笙的肩膀瞬間垮了下來。
她癱靠在清荷的肩上，捶打著自己的胳膊。
“我滴個天娘呀，原來辦一道筵席要如此辛勞，我現在周身都是疼的，從前我只看見世家大族的體面，卻沒有看到其中的不容易，可真是讓人頭疼。”
身後的人發出一聲輕笑，虞笙轉過頭去，才發現身後竟不知不覺換了人。
“你怎麼來了？男賓都送走了嗎？”
裴渡點了點頭，“今日辛苦阿笙了，”說話間，他已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暉園之中的下人早已見怪不怪了，紛紛側過身子幹自己的活去了。
裴渡一路將虞笙抱回房間，將她放在床榻之上，細心地替她按摩起來。
兩人一邊按一邊說著今日筵席上發生的事情。
“哎，對了裴渡，今日那會越國公府的方姑娘，你認識嗎？”
“有所耳聞，不算熟悉，我看下午她一直湊在你身邊和你說話，阿笙可是和她合得來？”
虞笙點點頭：“她性子直爽，說話雖不算太悅耳，但勝在真誠，相比於從前見到的那些滿肚子彎彎繞繞的人，我更喜歡她這性子，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
裴渡聞言，眉眼閃過一絲心疼，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虞笙的頭。
“方姑娘的直爽性子在整個京城都是有名的，若是阿笙喜歡，可以多與她來往，她應當不會是壞人。”
“為什麼這樣說？”虞笙有些不解：“而且越國公府這般好的門第，方姑娘怎會到了雙十年華還沒嫁出去，是有什麼隱情嗎？”
“那是許多年前的一樁舊聞了，那時我母親還在，我也是聽她閒暇時與別人說起的。
越國公早年跟著先帝出生入死，得享國公勳榮，但家裡人丁稀薄，只得兩子一女，小女兒還在三歲那年被人偷走，下落不明。
方家大姑娘自有意識起就在找自己的妹妹，這麼多年她帶著家丁走南闖北，練就了一身的好功夫，故而脾氣急躁了些。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一直耽擱到如今還沒有婚配。”
虞笙聽著，心中隱隱有些酸楚，嗓子發澀地開口：“怪不得你說方大姑娘不會是壞人，這般重情義的女子，的確是世間罕見。”
兩人說話間，清荷送來了晚膳，關於方家的話題便也就此打住了。
入夜躺在床上之時，虞笙卻又忍不住想起來方菁。
今日她為自己仗義執言，下次見面，自己也需送她個什麼東西才好。
虞笙思來想去還沒有想到要送方菁什麼東西，整個人卻腳不沾地地忙了起來。
前日裴渡在暉園裡說的話不知道被誰傳了出去，陛下竟親下聖旨為他二人賜婚。
虞笙跪在地上接旨的時候，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她從前只覺得自己是個不起眼的螞蚱，在這世上無論是死是活都不會有人在意。
可如今，她的名字也能寫入聖旨之中，和裴渡的名字一起，被京城中人交口傳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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