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氏來到正廳時,仍舊端著胳膊,擺出一副鎮定的模樣。
可她領口處的褶皺卻出賣了她內心的慌張。
裴渡的眼神如同凌遲的刀子一般在她的身上一遍遍掃過,她竭力側過身去,沒敢與裴渡對視。
她那天被裴明頌打了一巴掌,原是氣極了,才會想出下毒這種粗淺的法子。
她隨便找了個院子裡的丫鬟,讓她去藥房裡買了藥,不傷人性命,卻會讓人吃些苦頭。
偏那丫頭是個手生的,沒有幹過這種活路,弄得處處都是破綻。
故而當蔣氏聽到下人說裴渡帶著官差來了,她就知道完蛋了。
她沒想到裴渡竟會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明明沒有鬧出人命,竟還敢報官!
此刻看到正廳裡只餘府中之人,她心中安穩了幾分。
無論如何,她也是永安侯府的當家主母,裴明頌和裴渡也不敢真的拿她怎麼樣。
這般想著,她定了心,坐到椅子上,施施然開口:“子淵,因何事鬧出這般大的陣仗啊?不是我做母親的說你,你雖娶了妻,住到了暉園,也該牢記永安侯府才是你的家。
你父親生你養你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明白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見她端著如此態度,想要先發制人,裴渡抿了抿唇,心中輕嘲。
“父親,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審問吧。”
裴明頌瞥了一眼蔣氏,滿肚子想說的話,無奈裴渡在一旁,他沒有開口的機會。
他嘆了口氣,揮了揮手,兩個小廝衝上來將那下毒的丫鬟按在長凳上,一杖接一杖地打下去。
棍棒落在皮肉上的聲音聽得人心驚肉跳,蔣氏驚了一瞬,才意識到他們這是在殺雞給猴看。
那小丫鬟本就不是蔣氏的心腹,臨時被她指派去做這種事已是緊張至極。
此刻被劇烈的疼痛一刺激,立即扯著嗓子哭嚎了出來。
“夫人救我,救我啊!
侯爺,世子,奴婢,奴婢不敢下毒,是,是夫人叫我這樣做的!
“饒命,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蔣氏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她想叫對方住嘴,但廷杖下落的聲音還在持續,她根本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裴渡沒喊停,裴明頌也沒喊,這杖刑便一直持續下去。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響徹了整個侯府,蔣氏眼睜睜地看著那丫鬟的背上被打得血肉淋漓,自己的心臟也一下一下地抽動,彷彿下一秒那廷杖就會落到自己身上來一般。
二十幾杖後,那丫鬟暈了過去,裴明頌揮了揮手,將人抬了下去。
下人們全都退下了,正廳裡只餘下裴明頌、蔣氏和裴渡三人。
初秋的天氣裡,蔣氏額頭的汗珠滾滾而落,整個人已經不復先前的自信與鎮定。
“她,她,死了嗎?”她顫顫巍巍地指著那丫鬟被抬下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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