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虞笙走後,永安侯府幾次上門要人,無果之後,便要求虞家歸還結親時所送聘禮。
董氏這段時間一直為了這事發愁,如今好不容易以虞笙的落腳之地證明了虞家的清白,她只盼著無論永安侯府如何處置虞笙,都別要回那些聘禮。
蔣氏嫌惡地皺著眉頭,瞥了董氏一眼。
“虞家夫人,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如今人雖然找到了,我侯府卻蒙受了奇恥大辱。”
“虞笙,你為何逃婚,是否與人私奔?是否仍是完璧之身?你今日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虞笙,以及她身後一直緊閉著的馬車上。
虞纖故作驚恐地捂住嘴:“笙兒,你這馬車中,坐的不會就是,就是你的情郎吧……”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氣,看向虞笙的目光更多了幾分鄙夷。
裴瑾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虞氏,既然今日兩家人都到了,你究竟與和人私奔,如實交代吧!
還有你這馬車上之人,既然敢搶我永安侯府的親事,也該出來給我們個交代吧!”
說話間,裴瑾上前一步,掀開了車簾。
虞笙反應不及,轉過身去,只對上一雙黑凌凌的眸子。
“大哥?”裴瑾的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連帶著周邊的人,都徹底震驚了。
山間的風呼嘯而過,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陷入了停滯。
虞笙用了好一會的時間,才反應過來,裴瑾所叫的大哥,是裴渡。
裴渡是和尚,塵寂大師也是和尚。
所以,馬車裡坐的那位塵寂大師,就是自己的新婚夫君,裴渡。
虞笙猛地轉過頭去,他仍然端坐於馬車之中,精緻的五官在日出的映照下若隱若現。
他仍舊如之前那般,靜靜地看著自己。
但墨眸中凝著的複雜情緒,卻像是在告訴虞笙,他亦不知道這一切的緣由。
虞笙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碎掉了,她不自覺地長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身體卻止不住地顫抖著。
裴渡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弓著身子出了車廂,站到了虞笙的身邊。
方才聽到裴瑾和蔣氏聲音的時候,他就已經認出了他們。
尤其是裴瑾那一句“嫂子”,讓他不得不聯想起虞笙的身份。
初見她時,她抱著大包裹躲在破廟之中,包裹裡裝著他的扳指。
他將她當作普通的小賊,即便是後來聽到她說那句“包裹裡的東西都是我夫君的”,也沒有起疑。
只因他覺得,自己是個和尚,不可能考慮娶親的事情。
卻沒想到,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自己的父母雙親,竟然已經瞞著自己娶回來一個新婦。
而這個新婦,偏偏還是這段時間讓自己心神不寧之人。
裴渡一時間分不清,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四目相對的瞬間,裴渡同樣在虞笙的心裡看到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虞姑娘,我……”
虞笙眼裡泛著幾絲薄紅,在她張口的瞬間,將頭轉了過去。
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讓裴渡明瞭,她不希望自己是她的夫君。
裴渡深色黯淡地轉過頭,心中也下定了決心。
他如今不能娶,她也不想嫁。
或許趁著二人還沒有夫妻之實時退婚,對於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