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拉邦公爵是徹底老實了,是老老又實實了。
本以為得到國王重用,能夠重返中央,結果是趕鴨子上架孤身對抗香料集團。
可既然都入局了,沒有再脫身的道理。
於是,他就計劃先劫走吉吉國王,奪走霍恩的這個籌碼,讓雙方的談判地位趨於平等。
然後,再利用此次吉吉國王事件碰瓷,營造出聖聯侮辱法蘭的假象。
讓家族在法蘭境內大肆宣傳,說“千河谷人忘恩負義”“千河谷人不會說謝謝”。
用這種輿論趨勢堵住法蘭權貴們的嘴巴,讓他們對貿易協定的談判無從下手。
最後,拉邦公爵再利用自己的巧舌,簽訂一份合適平等的協定,一份重商主義者的協定。
太對了。
只是幻想中的拉邦公爵,並沒有能夠來到現實中。
劫國王失敗,碰瓷又失敗。
聖械廷的法蘭密探被連鍋端,還弄出了皮燕偷光的笑話。
對於孤立無援的拉邦公爵來說,他已經用盡了一切手段。
目前的第一目標是擦屁股的時候,別讓屎從指縫中流出來。
“所以他屈服了嗎?”
破敗的教堂中,拿著一支狗尾巴草逗小山貓的霍恩撐著膝蓋站起身。
小山貓則撲過來,不斷襲擊霍恩的褲腿與靴子。
嘉莉伸手撈起了小山貓,一邊撫摸一邊開口:“他認清現實了,不過他只是在吉吉國王換取玻璃工藝上鬆了口,別的方面還是咬的很緊。”
“行啊,讓凱瑟琳和他談判去吧。”霍恩主動向前走去,嘉莉則抱著貓跟上,兩人一起行走過巨蛛牧場。
“沒必要太過壓迫,不關鍵的東西上可以做出一些讓步,目前法蘭人的友誼對我們來說,還很重要。”
“這一點我明白。”嘉莉用手指撓著小山貓的下巴。
在霍恩面前張牙舞爪帶哈氣的小山貓落在嘉莉手中卻是無比乖巧。
“目前我們的要求是吉吉國王,換至少一百名王室玻璃匠與一套完整的水晶玻璃工藝以及工具,這是底線。”
對於霍恩來說,水晶玻璃的確是一門相當難的工藝。
他當然知道想要玻璃就是沙子加純鹼,一燒了事。
可真正開始建設的時候,一堆問題就冒出來了,製出的玻璃更是又有氣泡,又渾濁,還奇脆無比。
這倒不是霍恩原理錯了,而是從原理到實際生產其實還有一個繞不開的一環,那就是工藝。
哪怕到了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時代,工藝都是難以短時間速成的東西。
不是說,霍恩買了到工藝流程和書籍馬上就能造出相同水平的產品。
工藝可不是一張流程圖就完事的事情,期間會發生亂七八糟千奇百怪的小問題。
只有將這些千奇百怪的小問題全部跑通,才能生產出合格的商品。
勞工需要積累技術,技工需要積累經驗,更不要提工坊主還要學習如何管理此類工藝。
甚至於工藝一旦“手生”了,再想補回去就是難上加難。
這種積累無法速成,它需要時間,一位老師傅就能很好彌補這一缺陷。
事實上,一些從萊亞招來的工匠師傅,帶來了不好的行會惡習,霍恩卻還是容忍下來。
玻璃工藝,霍恩倒不是自己研究不出來。
只是等他那一套研究出來,估計有十幾二十年後了。
況且如果有機會的話,何必重複造輪子呢?
“只是,我怕那一百名玻璃工匠,裡面會藏有不少法蘭密探,或者被法蘭密探招攬。”
“哪兒有因為害怕蚊子飛進來,而封鎖所有門窗的道理。”霍恩來到一處鑲嵌在山體內的建築旁,停下了腳步。
“到了。”
似乎是害怕小貓看到太血腥的場景,嘉莉將小山貓放到了地上,用腳推走。
因為在兩人面前的,便是淨化庭用來關押最危險罪犯的地牢,由當初那處地下教堂所在的溶洞改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