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姻撿起藥油,將要扔出去,眼前便是一沉。
就在她狼狽跌砸向地面之際,一隻手看看拖住她的身子。
“父王?”
屏風那處,安安不知何時站在了那。
看見南姻一身的淤青,瞳孔驟然一縮,跑了過去:“母妃這是怎麼了?”
霍鄞州將南姻抱起,才看見,不光是鎖骨往下的肌膚,就連腰側,都是大片的紫黑色淤青。
加上她先前在大牢裡的那一身傷還沒有好,新舊疊加,刺得霍鄞州眉眼一點點沉下去。
“母妃這是哪弄的傷?還好看起來是皮外傷,不打緊。”安安詫異,撿起地上的藥油,想到自己為什麼來這裡,便道:
“父王,你去看看玥母妃吧,玥母妃她現在一無所有,病也還沒好,還要被母妃欺負。她不像是母妃,現在應有盡有,母妃這身上,也不過是一些皮肉傷。”
思來想去,安安覺得這是南姻又鬧脾氣,故意弄來的一身傷。
否則,她都聽說南姻佔了原本屬於玥母妃的醫藥箱,怎麼不見她為自己治療?
這跟之前脫衣服給他們看一樣,大晚上的脫了衣服給父王看,是要父王憐惜的。
霍鄞州凝眸看著南姻,從安安的手中取過藥油……
“讓下面的人來吧,安安在這裡看著。”安安踢掉鞋子,爬上床,還不忘道:“父王快去陪玥母妃,安安照顧母妃,算是……算是償還一些養育之恩。”
霍鄞州未曾應她,卻是起身。
剛走到門口,太上皇賜給南姻的那個武婢拿著一個繡著南姻名字的包袱過來。
“怎麼,王妃又要鬧離家出走那套?”霍鄞州的眉眼瞬間沉了下去。
婢子低下頭:“王妃出大牢那日,忙著見小郡主,什麼都沒帶。今日,大牢的人將王妃的東西整理了送來。都是一些舊衣物,跟些書信。”
瞧著沉甸甸的包袱,似乎都裝不下那些書信。
霍鄞州將落在地上的一封撿起來,上面寫了“夫君鄞州親啟,妻南姻”。
他的眸光暗了暗,這一個包袱兩件衣物,其餘的全是書信。
不是一日之功,有些信的邊緣已經被磨去了角。
每一封信,寫得密密麻麻,全是南姻嫁入明王府,初為人妻,再入大牢後,對霍鄞州的字字句句。
‘夫君今日下令不許我進東院,不去便不去,等日後他喜歡上我,求著我去我也不會去的。’
霍鄞州眉梢輕輕一動。
南姻不喜歡稱呼他為王爺,非要喚他夫君,哪怕他說過,她也不改,便是在信中,亦是如此。
‘今日送去給夫君的吃食他吃了,那是不是說明,他也不是特別討厭我?管他,他總有一天會對我死心塌地!’
霍鄞州看著南姻的盲目自信,挑了挑眉。
他從未使用過南姻做的東西,全都賞賜給親隨。
是什麼味道,他不知。
隨後再拿起一封——
‘孩子我生下來了,我希望她長得像你,因為你不喜歡我,我不希望孩子因為我,而受你的冷眼,孩子是無辜的,求你好好待她,就當沒以後我這個生母也行,只要你能好好待她。多謝……王爺!’
霍鄞州的眉心一點點蹙起。
‘今日我的雙腿叫他們打斷又重新接上,好疼,這便是愛錯人的代價。’
密密麻麻的字跡,從夫君,到王爺,再到霍鄞州。
霍鄞州的手,停在最後一封。
是她要出大牢的最後一個月,也是她寫的最後一封信。
‘我如何敢喜歡上霍鄞州的呢?當真是下賤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