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輕柔的嗓音傳來,打斷了南姻的話。
南晴玥已醒,被人攙扶著過來。
錯身而過之時,扶著她的人故意撞開南姻。
跌下去之際,熟悉的味道湧進鼻翼,森冷的氣息遍及四肢百骸。
她抬眼,對上的便是霍鄞州那雙深諳無邊的眸子,沒有一點猶豫,當即推開他!
霍鄞州眸色瞬沉,語氣也忽然變得強硬:“同她道歉。”
道歉?
南姻強忍著疼痛,眼底噙著嘲諷看向了南晴玥。
她要看看,南晴玥有什麼臉!
“王爺,還是算了吧。”南晴玥甚至連看都沒看南姻一眼,顯然是沒把她放眼裡,更沒把她當回事:“我素來沒心沒肺,不會跟姐姐計較這麼多。說來也是我的不是,總纏著您,姐姐受了冷落,姐姐心裡有氣實屬正常。”
她笑了笑,眼底有些歉意:“姐姐跟我不同,我可以依仗醫術行走世間,但她是內宅女,仰仗夫君過活,難免患得患失,我也都理解。我囑咐過我的師兄們,不會有人因此為難姐姐。”
“現在最重要的,是救治小芙兒!”
說完,南晴玥慎重的朝著霍鄞州跟眾人點了一下頭,忽略掉南姻,直接進去,給小芙兒診治。
南姻當真是被噁心的厲害,可此時也實在撐不住了。
她已經把小芙兒的傷處理得很好,甚至用了猛藥。
南晴玥跟那些醫者只要不是個廢物,進去一看,就會知道,霍芙不需要被挖掉眼睛,什麼止血的草木灰,現在更是不需要敷……
霍鄞州睨向搖搖欲墜的南姻。
視線相交的那一刻,他赫然看見南姻前一刻眼底還含著愛恨情仇雙眼,現在居然全是刺目的冷笑,甚至連從前他素來不喜的服軟示弱都被她藏的看不見一絲一毫。
霍鄞州沒來由的不痛快:
“方才燕王的隨身軍師派人來說,晴玥是醫門翹楚,若是能救好霍芙,他們會將她引薦給醫祖,請醫祖收她為唯一的嫡傳弟子。在此之前,他們請奏了皇帝,皇帝下令命你自行去燕王府,若是治不好,那便以命抵命,以眼還眼。”
南姻的眸光一閃。
去燕王府……
正思緒之際,下頜便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狠狠抬起。
霍鄞州凝視南姻,深諳的目光彷彿要撕開她的軀殼,看透她的偽裝:
“南姻,你若還想要留在明王府,留在本王身邊,那便讓出正妻之位,為妾做罰,本王可看在你這一身傷的份上,保你這一次。”
聞言,安安也焦急的看向了南姻。
妾?
南姻差一點嗤笑出聲。
為南晴玥撐腰,讓正妻做妾。
真是“絕世好男人”!
“多謝王爺這麼‘開恩’,但我自請去燕王府!”
見她轉身,安安慌了,上前去攔:“玥母妃曾說,她心裡有父王,只要陪在最愛的人身邊,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要緊?難道,你真的為了個虛無的名頭,甘願去燕王府送死嗎!你要是死了,就見不到安安了!”
南姻為她受這麼多的傷,剛才定然是氣厲害了,或者別的原因,才打了她。
若是再也見不到她,她定然就不會去了……
南姻懶得揭穿南晴玥虛偽裝大方,只摸了摸還在劇痛的心口。
留在明王府,才是真的送死!
她毫不猶豫地推開安安,要走。
頃刻間,霍鄞州面上喜怒難辨:“不必攔,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要。既然非要找死,那便隨她去。”
為了做正妻,連死都不怕,卻怕跟南晴玥低頭道歉?
這性子如此之倔,不懂示弱服軟,若不好好打磨,之後如何當得好明王妃。
還是……
“你在試探本王,指望著本王會因為你那一身傷,心生憐惜,主動幫你?”
南姻剛走到院門那處,差一點忘了一件大事!
“霍鄞州,你在說這些之前,不妨去看看,我寫的那封認錯書。”
說完,南姻沒有一點猶豫,直接跟著燕王府的人離開。
安安著急:“父王,幫幫母妃吧,就當看在安安的份上了!”
霍鄞州斂眉,未曾應答。
安安著急,不顧乳母的阻攔,撲倒霍鄞州跟前跪下,說出實情:“父王,此事也有安安的錯,是安安不應該推人,還是安安為了幫玥母妃要藥引,寫了信承諾母妃,母妃才出現在書院那邊。父王,母妃都是在賭氣,你救救母妃吧……”
說罷,她吩咐乳母去取她寫給南姻那封信來,證明自己沒有偏向南姻說謊。
霍鄞州移開眼,看著南姻消失的方向,淡聲道:
“傳本王的話,燕王府之人,明知霍芙身體不比常人,卻無人看好,使她逃至書院,受傷亦是本王派人去知會,才知孩子不在府內。若說要追責,可,先把他們自己的罪論明白,再來同我霍鄞州理論清算。哪怕是皇帝跟前,本王亦做此答。”
“此話不必叫王妃知道,便讓她去,叫她明白,離開了明王府,她是什麼下場,好好的磨一磨她的性子。”
信在此時被送到安安手上,安安赫然發現,南姻連信都沒有開啟過。
“信還是隨手仍在地上的……那她那麼早去書院,真的不是為了我……也……也不是賭氣?”安安的手輕輕一顫,一種古怪的感覺蔓延到心口。
母妃一定還是愛她的,那一身傷就是證明,“她孤身去燕王府,肯定也是為了不叫皇帝追責到安安身上……父王,你說母妃不會捨得不要我了,對吧?”